今天上午，一个年轻女教师跟我调课，我不假思索就拒绝了她，这是我当二十多年教师以来

今天上午，一个年轻女教师跟我调课，我不假思索就拒绝了她，这是我当二十多年教师以来，第一次拒绝别人跟我调课。年轻女教师28岁，她说今天下午想提前回家过周末，要我上她下午第五节的课，她要上我上午第三节的课。 她站在我办公桌前，脸上堆着笑，语气软软的，说家里的孩子没人带，想早点回去陪陪家人。换作以前，我肯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二十多年来，学校里的同事谁有事找我调课，我从没驳过面子。年轻老师要去相亲，我替她上课；老教师身体不舒服，我帮她带班；就连有同事家里办喜事，缺个人手盯班，也是我顶上。久而久之，我成了学校里出了名的“老好人”，谁都能来跟我搭句话，调个课。 她见我没像往常那样点头，脸上的笑僵了一下，眼睛眨了眨，像是没听清：“王老师，您说啥？” 我手里捏着红笔，在备课本上划了道线，抬头看她：“我说不行，今天调不了。” 她这下是真愣住了，手里的教案本“啪嗒”掉在桌上，她慌忙捡起来，指尖都在抖：“啊？可是……我家孩子才三岁，今天保姆请假了，我老公出差，实在没人看……” “我知道。”我打断她，声音比平时沉了点，“但我下午确实没空。” 她可能没料到我会拒绝，站在那儿没动，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变成惊讶，又有点委屈：“王老师，您以前不都……” “以前是以前。”我从抽屉里抽出张揉得皱巴巴的医院缴费单，推到她面前，“我妈上周住院了，急胆囊炎，差点穿孔。今天下午第五节我真上不了，得去医院给她送饭，护工刚才发微信说她早饭没吃，午饭就喝了两口汤，我不放心。” 她的目光落在缴费单上，又抬眼看我，眼神里的委屈慢慢变成了尴尬：“啊……阿姨住院了？您怎么没说过啊？” “说了干啥？”我把缴费单收回来，塞进包里，“大家都挺忙的，说了你们也帮不上啥，还得惦记。我想着自己能扛，结果上周三替李老师代完课，晚上去医院，我妈看见我黑眼圈，非说我累着了，偷偷哭了半宿，护工跟我说的时候，我这心里……”我没再说下去，嗓子有点堵。 她捏着教案的手指紧了紧，指甲都快嵌进纸里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那……那我知道了，我再问问张老师吧，她孩子大了，可能有空……” “嗯。”我应了一声，低头继续改作业，没看她。 她转身走的时候，脚步有点沉，我听见她在门口跟路过的同事打招呼，声音都没平时亮堂。我心里其实有点不得劲，毕竟二十多年了，头一回让人家下不来台。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像卸下了块背了好久的石头。 以前总觉得当“老好人”挺好，同事关系融洽，谁见了都客客气气。可上个月张老师孩子发烧，我替她值了三天晚自习，每天回家都十一点多，自己晚饭凉透了都没顾上吃；上上周李姐要去参加儿子家长会，我连着上了四节课，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吃了好几天含片；最离谱的是去年，王主任他侄子结婚，非让我替他盯毕业班的晚自习，说“就你没负担，帮个忙”，结果那天我女儿高考出成绩，我愣是没敢请假，在学校走廊里偷偷用手机查的分，手都在抖。 那时候也没觉得委屈，就觉得“应该的”。直到这次我妈住院，我才发现，我这“应该的”，早把自己的日子过拧巴了。 放学铃一响，我赶紧收拾东西往医院赶，路上给我妈买了她最爱喝的小米粥，又买了份清淡的蔬菜粥，怕她不爱吃。到了病房，护工正扶着她在床边坐着呢，看见我，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今天怎么来这么早？不是说下午有课吗？” “跟领导请了假，以后下午都早点来陪你。”我把粥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不烧了，“今天感觉咋样？” 她拉着我的手，手还是有点凉：“好多了，就是想你。你也别总想着学校那点事，你都五十多了，不是二十岁的小姑娘了，身体是自己的，家里人也盼着你好好的。” “知道啦。”我笑着给她盛粥，热气扑在脸上，暖烘烘的。 原来拒绝别人也没那么难，在乎自己在乎的人，也没那么丢人。以后啊，我不想再当那个“老好人”了，我想先当好女儿，当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