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4年,55名被俘的志愿军战士,选择独前往中立国巴西。他们放弃了回到中国大陆,放弃了和家中的亲人团聚,自去到那个遥远且陌生的新大陆。 明明是巴西最毒辣的日头,汗水顺着脊背把衣服湿了个透,周围干活的当地人都恨不得光着膀子,但这几个中国老头死活要把衣扣扣到最上面一颗,只有极少数亲近的人才知道,那层布底下藏着的,不是怕晒的娇气,而是曾在巨济岛战俘营里留下的刺青。 1951年被强行刻在胸口和手臂上的反共标语,这几行洗不掉的字,成了他们这辈子无论走到哪都得小心遮掩的疮疤,为了这身让人抬不起头的“墨迹”这55个当年的志愿军180师战士,既不敢回大陆怕牵连守在家门口的老娘,也不愿意去台湾当填海的炮灰。 在那个动荡的年代,他们选了一条所谓的“第三条路”1954年,有人甚至是咬破了手指,拿血在去巴西的申请书上按了手印,比起追寻什么自由,这更像是一场含泪的自我流放,当货轮鸣着汽笛把你扔在离家两万里的地方,所谓的“天堂”立刻露出了獠牙。 出发前,那份诱人的招募令上写得天花乱坠:“20公顷肥沃良田”、“足够三年的安家费”可等1956年2月,这帮最小19岁、最大也不过32岁的年轻汉子双脚真踩上里约热内卢的码头时,迎接他们的哪里是现成的农场,分明是把人往亚马逊原始雨林里扔。 摆在面前的“家”是哪怕好几条汉子手拉手都抱不过来的千年巨木,还有那铺天盖地的毒蚊子,语言根本不通,想买块肥皂都得在柜台前像傻子一样比划半天,从战俘营攒下的那点微薄积蓄,没撑过三天就换成了只能勉强糊口的口粮。 现实就这么赤裸:没什么良田,要想活命,就得拿斧头去劈,没有房子,就得像野人一样搭窝棚,那日子,真是拿命在填坑,每天十六个小时,这群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兵,不得不拿出行军打仗的那股狠劲跟这片原始森林死磕。 可大自然从来不讲人情,它不管你是不是经历过第五次战役,队伍里那个才19岁的小战士,在枪林弹雨里捡回条命,却没能扛过热带的疟疾,他咽气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攥着半块没舍得吃完的干粮,同伴们只能一边流泪,一边把他孤零零地埋在了这异国的红土里。 第一年过去,原本55人的队伍,硬生生倒下了7个兄弟,种庄稼也是一部血泪史,原本按着中国老家的经验种下去的大豆,没多久就被当地闻所未闻的虫灾啃了个精光,要是换一般人,这心态早崩了。 好在这些中国男人骨子里有股野草般的韧劲:大豆不行,那就改种咖啡,靠着这股子倔脾气和几年苦熬,有人还真就在这蛮荒之地把命改了,像那个脑子活络的程立人,后来竟真成了拥有万亩良田的农场主。 还有几家人合伙,愣是买回了拖拉机,在那片听不懂中文的土地上,轰出了中国人的声响,可哪怕身体扎根在了南半球,胃和魂儿,一辈子都被困在了北回归线那一头,每逢大年三十,不管你是成了大农场主还是还在林子里讨生活,大伙儿都得雷打不动地聚在一起。 这是个仪式,也是个念想,巴西没有韭菜,那就切洋葱代替,没有白面粉就拿当地那个硬邦邦的木薯粉凑合,包出来的那个玩意儿,皮厚得像鞋底,味儿也是怪的,可这帮糙老爷们嚼着嚼着,眼泪就啪嗒啪嗒掉在碗里。 那一刻咽下去的哪是什么木薯饺子,分明是那再也回不去的乡愁,在这种执念下,连日子都过得像某种“宣誓”李根生和王长林在圣保罗开了家小面馆,生意好坏且不论,门前那两盏红灯笼是一定要挂起来的。 与其说是为了招揽生意,不如说是为了给哪个偶尔路过的同胞点个灯,告诉你,这儿有自己人,那户姓王的人家更倔,在那机械厂的大门口,工工整整贴上了一副对联:“硝烟散尽山河在,赤子归根日月长”。 虽然房子里那张中国地图已经被摩挲得发白起毛,可到了清明节,他们还是会准时朝着东方的天空烧纸,火光映照着的,全是这群游子那一双双浑浊的泪眼,哪怕是几十年后,通讯终于通了。 这些早已白发苍苍的浪子,手哆嗦着写下“某村村口老槐树转”的地址寄出家书,等回来的消息却往往像一把尖刀:当年的心上人早已那是别人家的奶奶,而日夜站在村口盼儿归的老娘,临死前手里还紧紧攥着儿子当兵走时的旧照片,终究没能闭上眼。 直到千禧年之后,一份迟到的红头文件才终于跨过重洋,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不是叛徒,而是历史的受害人,只可惜这份清白来得实在太晚了,那时候55个人里的大多数,早已经化作了巴西荒原下的枯骨,再也听不到这一声来自故土的公正。 如今,在巴西的那些混血后代们,虽然嘴里说着流利的葡萄牙语,皮肤也晒得黝黑,可每到清明,他们还是会像父辈教的那样,笨拙地拿起点燃的香火,那烟雾袅袅升起,祭奠的不仅仅是先人,更是一段在大时代夹缝中,虽身不由己却拼尽全力想要回家的悲壮人生。 信息来源:中国国家档案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