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灯刺破浓雾时，我看见两个晃动的身影。十二岁的阿花背着竹篓，手里牵着八岁的弟弟阿

车灯刺破浓雾时，我看见两个晃动的身影。十二岁的阿花背着竹篓，手里牵着八岁的弟弟阿强，胶鞋在湿滑的石板路上打滑。他们的书包用化肥袋缝制，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清华"二字。 "要搭车吗？"我摇下车窗。阿花的眼睛在手电筒光里亮晶晶的："谢谢叔叔，我们要赶在早自习前到校。"她的布依蓝靛裙下摆沾着泥浆，阿强的解放鞋露出大脚趾。 我跟着他们走进教室。五十平米的教室里挤着七十五个孩子，墙上贴着"走出大山"的标语。阿花把竹篓塞进课桌，里面装着煮熟的洋芋和课本。"老师，我们每天要走两个小时山路。"她的声音带着骄傲。 泛黄的统计报表显示：该校83%的学生家离学校十公里以上。我翻到阿花的档案：父亲因采药坠崖，母亲改嫁，爷爷瘫痪在床。成绩单上，她的数学和英语都是满分。 "这里有个女孩，每天走山路上学..."我播放手机里的视频。当阿花在镜头前说出"我想当医生"时，台下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服装公司老总林建国突然起身："我资助她到大学毕业。" "政府要修通组公路了！"村主任的大喇叭震得房梁簌簌落灰。阿花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老师，以后弟弟不用再摔跟头了..."背景音里传来阿强的欢呼声。 火塘边，瘫痪的爷爷摩挲着新书包："这布料结实，能背到北京。"林建国带来的智能手表在阿花腕上闪着蓝光，定位显示：从家到学校，12.7公里。 "现在，请资助人代表讲话。"校长话音刚落，林建国却把话筒递给阿花。"我要感谢深圳的林叔叔，更要感谢那天偶遇的司机叔叔..."她的布依银饰在阳光下叮当作响，"等我考上医学院，要让家乡的孩子都能看得起病。" 林建国收到个包裹：两瓶苗家自酿刺梨酒，一张手绘贺卡。阿花用蜡笔在上面画着盘山公路，路旁开满马樱花。卡片背面写着："叔叔，我们的公路通了，我要把这条路修到每个人的心里。 我举着"加油"的牌子，看见阿花穿着林建国送的耐克运动鞋。她的准考证照片里，布依蓝靛裙换成了白衬衫，左胸别着朵小小的 通知书寄到那天，阿花带着弟弟在新修的柏油路上奔跑。阿强的胶鞋换成了崭新的安踏，书包里装着《人体解剖学》。远处，林建国投资的"山凤凰"助学基金会揭牌仪式正在举行，背景是连绵的青山。 我合上支教日记时，窗外的玉兰花正在飘落。手机突然震动，阿花发来段视频：她站在新建成的村卫生室里，白大褂上的党徽闪闪发亮。视频最后，镜头扫过蜿蜒的盘山公路，一辆银色轿车正沿着新铺的沥青路驶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