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附近有个开餐馆的找摘菜工，一个月2600，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当时说

我家附近有个开餐馆的找摘菜工，一个月2600，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去了。当时说好的，我只负责摘菜。可才干了三天，老板就不光让我摘菜，还让我拖地，洗碗什么都干，我不想干了，老板说不干就不给我工资。 我站在餐馆后厨，看着水池里堆成山的碗碟，油腻腻的泡泡溅到胳膊上。早上五点就来剥大蒜，手指缝里全是蒜味，洗了三遍还没去掉。老板在前台招呼客人，嗓门洪亮：“张婶，把那筐土豆削了，客人等着吃酸辣土豆丝呢。”我瞅着那筐没洗的土豆，想起当初跟他谈的时候，明明说好了只摘菜，连洗菜都不用我沾手。 旁边洗碗的小李偷偷说，老板就这样，招人的时候说得多好听，来了就让你啥都干。小李才干了半个月，说想领了工资就走。“他不给咋办？”我问她。小李擦了擦手上的水，说她表哥在劳动局上班，真不给就去告他。我心里头有点活泛，可又怕真闹起来，街坊邻居看笑话。我家就在隔壁胡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中午客人多，老板让我去前厅端菜。我这辈子没干过伺候人的活，端着汤碗的手直抖，差点洒在客人身上。客人瞪了我一眼，老板赶紧赔笑脸，转头就骂我笨手笨脚。我攥着围裙的角，心里头堵得慌。2600块钱，要干这么多活，还得受气，图啥呢？ 下午没客人的时候，我坐在后厨择菜。老板进来算账，瞅着我说：“张婶，你看你这干活速度，再不多干点，我这钱花得不值啊。”我抬起头，说当初讲好的只摘菜。他把账本往桌上一拍：“现在餐馆生意不好做，大家搭把手怎么了？你不干有的是人干。”我看着他油光锃亮的脸，想起前两天菜市场王大姐说，她侄女在超市理货，一个月2800，不用端盘子洗碗。 回家跟老伴说这事儿，老伴劝我忍忍，三天工资不多，犯不着生气。“可这不是钱的事。”我把蒜味的手往他面前凑，“他这是欺负人。”老伴叹着气，说他年轻时在工地干活，包工头也总这样，说好的干木工，结果还得搬砖。“那时候没地方说理，现在不一样了。”他从抽屉里翻出个小本子，“你看，这是社区发的小册子，说拖欠工资能找居委会。” 第二天我去得晚了点，老板劈头就骂，说我耽误了摘菜。我把围裙往桌上一放，说我不干了，把这三天工资给我。他冷笑一声，说没干满一个月不给钱，还说我耽误了他做生意。“你要是敢闹事，我就让街坊邻居都知道你讹钱。”我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桌上的扫帚就想抡过去，又想起老伴说的要讲道理。 我转身去了居委会，王主任听我说完，给老板打了个电话。不知道王主任说了啥，老板在那头嗷嗷叫，说我小题大做。挂了电话，王主任说她陪我去一趟。“张婶你别怕，按劳取酬是应该的。”她拉着我的手，“现在不是旧社会，干活哪有不给钱的道理。” 到了餐馆，老板正在跟客人吵架，好像是菜里有根头发。看见我们进来，他脸涨得通红。王主任把他拉到一边，掏出个小本子念，说根据劳动法，就算干一天也得给工资。老板还想犟，王主任说再不给就找市场监管的来查查卫生。他瞅着后厨堆着的没洗的菜，没话说了，从兜里摸出三张十块的，摔在我面前。 我捡起钱，数了数，刚好九十。王主任说按天算应该是260，让他再补。老板骂骂咧咧又掏了一百七，说以后再也不雇街坊了。我没理他，揣着钱跟王主任走了。阳光照在身上，比在餐馆后厨暖和多了。 回家路上，王主任说，好多老板就欺负老百姓不懂法，觉得小事没人管。“下次找活，记得签个合同，哪怕写在纸上也行。”她指着菜市场的方向，“你看李大姐卖豆腐，每天记账，谁欠了钱都写得清清楚楚。”我摸着兜里的钱，虽然不多，心里却敞亮了。 老伴见我回来了，赶紧给我倒了杯热水。我把钱给他，说这不是钱多少的事，是不能让人欺负。他笑着说我厉害，说晚上给我做我爱吃的鸡蛋羹。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的，我看着桌上的钱，突然觉得这九十块比啥都金贵。 干活拿钱，天经地义。不管活多活少，不管干了几天，该给的就得给。老板觉得能糊弄过去，是觉得人好欺负。可这世上的理，不是他说啥就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