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救我！”近日，湖北红安一路边商店里，忽然跑进来一位外卖女骑手，她满脸通红，喉咙里发出含糊的求救声，“救我！” 女店主正给顾客找零的手猛地一顿，抬眼就看见骑手捂着喉咙踉跄过来，臃肿的工装外套被扯得变了形，嘴唇已经泛出不正常的青白色。 周围排队结账的顾客瞬间安静，有人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却忘了解锁；有人下意识往前凑，又被同伴拉住——谁都看得出，这不是普通的求助。 “卡东西了？”女店主扔下手里的零钱，两步跨到骑手身边时，对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只能拼命点头，胸口像破风箱似的起伏，却吸不进半点空气。 后来骑手才断断续续说，那天早上五点半就出门跑单，三个小时送了七单，直到上午九点才在路边买了两个肉包。为了赶十点前的超时免罚时段，她咬着包子跨上电动车，一大口没嚼烂就往下咽，喉咙突然像被水泥堵住，瞬间天旋地转。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商店！前面有商店！”骑手事后攥着女店主递来的温水杯，指节还在发白。她连车都没锁，跌跌撞撞冲进最近的这家店，连呼救都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女店主的手心已经沁出冷汗。她三年前在社区急救课上学过的知识突然清晰起来：窒息超过四分钟，脑细胞就会不可逆损伤。她没敢让骑手坐下，而是从身后环住对方腰腹，右手握拳抵在肚脐上方两指处，左手扣住右拳——标准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姿势。 “拍背啊！快拍背！”旁边穿蓝外套的大叔忍不住喊出声，他老伴上次卡鱼刺就是拍背好的。女店主头也没抬，手上已经开始向上冲击：“不能拍！越拍卡得越深！”她记得老师说过，拍背会让异物往气管深处走，只有腹腔冲击产生的气流才能把东西顶出来。 第一次冲击，骑手只是徒劳地张着嘴；第二次，她的身体开始轻微抽搐，额头上的汗珠子砸在地板上；直到第七次，女店主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向上顶时，骑手突然弓起身子，“噗”的一声，一团白色的东西从嘴里喷在地上——是没嚼碎的包子馅，混着血丝。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凝固，紧接着是骑手撕心裂肺的吸气声，像干涸的河床突然涌进活水。她扶着柜台滑坐下去，眼泪和汗水混在一起，把口罩浸湿了一大片，却还在哑着嗓子说：“谢……谢谢……” 女店主蹲下来帮她擦眼泪，才发现自己的衬衫后背也湿透了。她想起急救课上老师说的“黄金四分钟”，刚才从骑手冲进来到异物咳出，刚好三分四十秒。 围观的顾客里，有人掏出手机拍下地上的包子馅，又默默删掉：“这姑娘太拼了，为了几块钱超时费，差点把命搭进去。”这话让骑手的肩膀抖了一下，她摸出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三个待取餐的订单提醒。 后来骑手每次路过这家店，都会买瓶水进去坐两分钟。她换了家配送范围小的平台，虽然单少了点，但再也不用边骑车边啃包子了。女店主有时会多给她塞个热馒头：“慢慢吃，不着急。” 前几天社区来做急救知识宣传，女店主被请去当志愿者。她站在展板前比划海姆立克的动作，忽然想起那天骑手泛白的嘴唇，“很多人觉得急救离自己很远，可真遇到事了，多一秒犹豫可能就是两条命的距离。” 现在那家商店的玻璃门上，贴了张手写的小纸条：“本店店主会海姆立克急救法，如需帮助请敲门。”阳光照在纸条上，每个字都透着暖烘烘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