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4年冬，李自成坐镇潼关。手里有8万大军，包括大顺最能打的老营。还有明朝20

1644年冬，李自成坐镇潼关。手里有8万大军，包括大顺最能打的老营。还有明朝200年攒下的宝贝火器，虎蹲炮、弗朗机、三眼火铳摆满城头。对面清军是多铎带队，2万八旗主力，加近万蒙古铁骑和汉八旗，总兵力不到3万。 谁能想到，决定这场生死对决的，不是兵力悬殊，而是一包包受潮的火药？ 大顺军的弗朗机炮管上还留着京城仓库的尘埃，可火药库里大半是结块的硝石。炮手老李头擦着火折子，引线“滋滋”烧到药池，炮口只喷出一团青烟——第三发了，还是哑炮。城墙垛口后，三眼火铳手小张攥着铳管发抖，前两杆铳刚打响就炸了膛，碎片崩在他胳膊上，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多铎的红衣大炮没给他们留喘息的时间。三十门巨炮轮着轰，城砖像被揉碎的土块往下掉。蒙古骑兵裹着硝烟冲上来时，大顺军的火铳还在换子药，刀刃上的寒光已经晃到眼前。 李自成在帅帐里掀了案几。地图上的西安被红笔圈着，可延安方向的探马刚送来急报：阿济格的辫子兵快围到城下了。他连夜带着亲兵往东门跑，马鞭子抽得马屁股冒血，身后传来的是“将军别走”的哭喊——那是没来得及跟上的老营弟兄。 逃到西安时，城门口的守军还在插大顺旗，可没人敢拦李自成的马队。他想调襄阳的2万铁骑来护驾，信使刚出发，就听说多铎和阿济格在西安城外修粮道——清军不追，是等粮草，也是等他自己乱。 乱子来得比粮草快。刘宗敏带着3千兵断后，在河南邓州撞上清军的马队。这位当年跟李自成杀进北京的猛将，手里的刀还没出鞘就被汉八旗的钩镰枪拽下马。清军把他捆在营门前，他骂了三天三夜，最后脑袋被挂在旗杆上。 李自成不敢回头。从蓝田到襄阳的路上，每天都有士兵溜走，有的扛着枪投奔清军，有的揣着几两碎银子逃回家。到江西九江时，8万大军只剩不到两万，新收的白旺带着5千兵走在队伍最后，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块肥肉。 “闯王，前面是九宫山，雨太大，歇歇脚吧？”亲兵老王抹着脸上的雨水，声音发颤。李自成勒住马，雨水顺着斗笠流进脖子，他摸了摸腰间的刀——这把从崇祯宫里抢来的宝刀，刀鞘早被泥水糊住，沉甸甸的像块石头。 他带着20个亲信往山上走，说是看地形，其实是防着白旺。山路滑得像抹了油，马蹄踩进泥坑拔不出来。转过一道弯，突然从树林里冲出一群人，手里的锄头扁担举得老高：“抓兵匪啊！别让他们抢粮食！” 是当地的团练。这些村民没见过铠甲，只认马蹄和刀——李自成的马是大宛良驹，在雨里亮得晃眼。程九伯举着锄头扑过来，一锄头砸在马后腿上，马嘶鸣一声人立起来，把李自成掀进泥里。 李自成挣扎着想爬起来，程九伯扑上来按住他的腰。他伸手拔刀，可刀鞘和刀柄粘在一起，手指打滑怎么也拔不动。雨更大了，泥水里混着血——是刚才亲兵被扁担打破头流的。 “舅舅！这儿还有一个！”一个年轻汉子举着锄头冲过来，正是程九伯的外甥。他没看清李自成的脸，只看到这人穿着绸缎里子的铠甲，像是个大官。锄头带着风声落下，正砸在李自成的后脑勺上。 亲兵们砍翻几个团练，冲过来时，李自成的眼睛还睁着，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进泥里，把那片土泡成暗红色。老王抱着他的尸体往山下跑，边跑边喊：“闯王没了！闯王没了！” 大营里的士兵听到喊声，有人哭，有人笑，有人扔下枪就往林子里钻。白旺带着兵过来，看了一眼尸体，没说话，转身就走——他要去投降清军，手里的5千兵，是他的投名状。 后来清军在九宫山找到一具穿龙袍（其实是李自成从西安带的戏服）的尸体，脑袋被砸烂了，认不出模样。多铎不信李自成就这么死了，派人找了三个月，只找到一把生锈的刀鞘，鞘上刻着“崇祯年制”四个字。 没人知道，那场决定大顺命运的雨，到底是天意，还是人心——当8万大军的火药在仓库里结块时，当刘宗敏在马上骂骂咧咧时，当白旺的眼神越来越冷时，或许九宫山的那锄头，早就注定要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