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时报中文网今天（12月10日）写道：“2010年中日领土争端期间，中国曾切断对日本的稀土供应，令后者深受其苦。此后，日本悄然构建起一条大幅降低对中国依赖程度的供应链。美国等国家急于寻找中国以外的稀土来源并扩大本土供应之际，日本经验提供了可借鉴的路径。”日本对华依赖程度确实降低了，但是目前的依赖程度还是很深。 2010年的稀土供应风波确实给日本上了深刻一课，此后十几年里，日本政府和企业卯足了劲搞供应链多元化。 从数据上看，对中国稀土的依赖度从90%以上降到60%-70%，表面看成效不小，但这组数字背后藏着的现实是，日本依然没摆脱对中国稀土的深度绑定，所谓的“去中国化”供应链更像是打了补丁的旧衣服，关键部位还是得靠中国支撑。 为了降低依赖，日本算是把能想到的招都试了个遍。供应来源多元化是最核心的招，早在2010年就和越南谈妥了稀土开发合作，日本双日、丰田通商这些巨头联手拿下了越南莱州省的矿藏开发权，折腾半天预计年产量也就3000吨，刚够日本年需求量的10%，连塞牙缝都不够。 后来又把宝押在澳大利亚身上，2023年双日公司联合日本金属与能源安全机构给澳大利亚莱纳斯公司投了2亿澳元，终于在2025年搞到了所谓的“中国以外重稀土来源”，这批从澳大利亚芒特韦尔德矿山开采的镝和铽，经马来西亚加工后运到日本，听起来链条很完整，但实际能满足的需求也就30%。 而且成本高得离谱，马来西亚的电费是中国的2.3倍，水价更是贵10倍，算上跨洲运输费，比直接从中国进口贵了40万美元一吨，这对讲究成本控制的日本制造业来说，简直是剜肉补疮。 日本还寄希望于“城市矿山”，把旧电脑、手机里的稀土回收再利用，喊出的口号挺响亮，说每年65万吨小家电垃圾里藏着844亿日元的贵金属，但实际回收效率感人，目前回收的稀土量连年需求量的5%都不到，跟从中国进口的量比起来，完全是九牛一毛。 技术替代方面也没少下功夫，京都大学搞出了不依赖稀土的碳磁体，结果磁力弱还怕水怕氧，根本没法商用。 经济产业省砸钱搞铈替代材料，喊了好几年也没见大规模应用，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研发减少稀土使用量的技术，本质上还是没脱离对稀土的需求。 日本依赖度降不下来的核心原因，在于中国在稀土产业链上的优势根本没法替代。很多人以为稀土依赖是资源问题，其实更关键的是加工环节，中国不仅贡献了全球60%的稀土矿产，更在分离精炼环节占据超90%的市场份额，这才是真正的杀手锏。 稀土元素化学性质极其相似，还常跟放射性元素混在一起，分离提纯的难度堪比在一堆双胞胎里精准挑出特定的人，中国通过几十年投入掌握了先进的溶剂萃取技术，能把重稀土纯度做到99.99%以上，而日本从澳大利亚进口的稀土经马来西亚加工后，纯度才99.5%，根本满足不了日本高端制造业的需求。 像电动汽车驱动电机用的钕磁体，必须加镝和铽来增强耐热性，而这两种重稀土中国储量占全球85%以上，产量更是近乎100%垄断，日本就算能从别处搞到轻稀土，重稀土还是得看中国脸色。 这种依赖直接绑定了日本的支柱产业，汽车、电子、风力发电、医疗设备、航空航天这五大领域全是重灾区。 2025年中国刚对重稀土实施出口限制，铃木汽车等多家工厂就因为缺料被迫停产，足以说明问题。 日本经济学界算过一笔账，要是中国稀土出口限制持续3个月，日本经济损失就有6600亿日元，GDP降0.11%；要是持续一年，损失直接飙到2.6万亿日元，GDP降幅达0.43%。 现在日本搞的所谓多元化供应链，本质上是“中国为主、其他为辅”的补充模式，比如从美国、法国搞点轻稀土，从澳大利亚弄点低纯度重稀土，最后还是得靠中国的高纯度产品兜底，60%-70%的依赖度看似比90%低了不少。 但考虑到中国在核心品类和加工环节的垄断地位，这种依赖其实比数字显示的更牢固，所谓的“可借鉴路径”，更像是日本自己都没走通的试错记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