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慈禧出恭,看上去应该是个挺低贱的活计,但是实际上是个肥差。因为慈禧用的都是最好的布料,擦过一次就不要了,太监、宫女把这些布料洗干净了,还能拿去卖钱。 时间回到1900年夏天,在紫禁城里,23岁的小德张快步走在通往储秀宫的青石路上,额头沁出细密汗珠。 此时他腰间揣着个蓝布包袱,里面是刚洗熨平整的绸缎。 而这些江南进贡的云锦杭绸,是专供慈禧太后如厕后清洁用的。 “德公公,今儿个又是您当值?” 那路过的小太监讨好地打招呼。 小德张只是点了个头,但是脚步不停。 你这谁能想到,三年前还是个养鸡鸭的小太监,如今竟成了太后身边的红人? 当他推开储秀宫侧门,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宫殿四角摆着冰盆,慈禧太后刚用完早膳,正由宫女搀着往净房走去。 而小德张垂手肃立,眼角余光瞥见太后腰间系着的那块明黄绸缎。而那是他昨日才呈上的新料子。 “说起来这差事,多少人挤破头呢。” 小德张后来对徒弟说这话时,眼睛眯成一条缝。 他记得刚接手这活计时,敬事房的老太监酸溜溜的眼神:“小德子,你可捡着大便宜了。” 当时他还不以为意的说,这玩意还能捡到便宜? 但是慢慢的他发现了之后,那叫一个香,还真是捡到大便宜了。 伺候慈禧太后如厕,看似低贱,实则是油水丰厚的肥差。 太后用的都是顶级的杭绸、云锦,每块布料尺许见方,而且用一次就丢弃。 但是要知道这些在宫外能卖到二两银子一块,这都抵得上普通太监三个月月钱。 而清洗这些布料更有讲究。 小德张总结出一套法子:得用温水泡半个时辰,软皂角轻轻揉搓,不能用力过猛让布料起球。 而且洗净后要阴干,暴晒会让绸缎发硬。 有一回,宫女小莲贪快用了硬皂,差点毁了一块云锦,小德张气得在井边搓洗了三个来回才补救回来。 最惊险的是那次。 小莲正收拾用过的布料,突然听见李莲英的脚步声。 于是她慌忙把布料塞进衣襟,低头站在墙角大气不敢出。 而李莲英扫了一眼没说话,转身走了。 当时小莲后背全湿透了,小德张后怕地说:“你这丫头,差点坏了咱俩的差事!” 但是宫里的日子从来都不太平。洗衣房总管刘秃子盯这块肥差很久了。 这天,小德张刚把洗净的布料藏进床板暗格,刘秃子就带着两个小太监闯进来:“好你个小崽子,竟敢偷卖宫中之物!” 小德张心里一紧,却强作镇定:刘公公,这话不对。 这些是太后用过的废弃布料,按规矩可由伺候的人自行处置。 而正当争执时,慈禧身边的掌事宫女闻讯赶来。 她冷眼扫过刘秃子:太后早说过,这些用过的布料让伺候的人处理。 倒是你,上个月偷洗衣房宫缎给宫外亲戚的事,当我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的刘秃子顿时脸色煞白,连连磕头认错。 而经此一事,小德张明白了:宫里光有机灵不够,还得有靠山。 于是他拿出积蓄打点上下,很快升任敬事房副掌事。 每月底是出宫的日子。 那时候小德张扮成送菜的,小莲裹着头巾装杂役,两人一前一后溜出神武门。 城南“福顺绸缎庄”的王老板是老主顾。 见他们来,急忙关上店门:“哟,这次有明黄边的云锦,太后的料子又升级了?” 小德张压低声音:“小声点,掉脑袋的买卖。” 王老板验完货,递过一包银子:“三十两,云锦价高,下次有这样的好货还送来。” 揣着沉甸甸的银子,小德张想起老家多病的母亲。 这些钱够请个好大夫了。 而小莲则想着攒够赎身钱,出宫开个小铺子。 因为对她而言,这偷偷摸摸的营生是深宫里唯一的光。 在回去路上,小德张叮嘱小莲:最近李总管好像察觉风声,咱们得小心些。 而紫禁城的红墙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座金色的牢笼。 1908年,慈禧驾崩,整个清宫大乱。 当时许多太监宫女卷财物逃跑,小德张却早有准备。 他用多年积蓄在宫外置产做生意,安然度过改朝换代的动荡。 这一切,都得益于那个看似低贱的差事。 而小德张从清洗太后如厕布料起家,最终成为京城有名的绸缎商。 让那些曾经笑话他的人,早不知散落何处了。 1912年,清朝灭亡。 小德张在天津英租界开了家绸缎庄,专卖从宫里带出来的布料和仿制宫廷绸缎。 当时有老主顾认出来:“这料子,莫非是宫里的?”小德张但笑不语。 那些曾经沾过污秽的绸缎,经过巧手洗涤,依然光鲜如新。 就像这深宫里的许多人许多事,表面光鲜下藏着不堪,但只要洗刷干净,总能重见天日。 只有小德张知道,在紫禁城里,最脏的不是布料,是人心。 而他,不过是把这两样都洗刷干净了而已。 或许,这就是历史的吊诡之处:在最腐朽的地方,也能开出希望之花。 主要信源:(《清史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