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4年，日军躲在炮楼内，八路军久攻不下，一老农路过，扫了一眼炮楼，却说：“简单，让我来！” 那年春天，冀中平原固现村西头的土路上，砖石炮楼像块黑疙瘩堵在分区联络线上。八路军三十六区队的战士们蹲在麦田边，望着炮楼三层枪眼里伸出的歪把子机枪，枪管还冒着刚射击过的青烟。 三天了，爆破组刚摸到墙根就被交叉火力压回来，梯子搭到一半就被手榴弹炸断，七名战士倒在离炮楼不到二十步的地方，鲜血渗进解冻的泥土里。 扛着锄头的王老汉就是这时从村东头过来的，他没像旁人那样远远躲着，反倒绕着炮楼转了两圈，枯树枝似的手指在墙根杂草里扒拉了几下。 “后生们，瞅那北边墙根，”他朝通风口的方向努努嘴，“小鬼子把那当喘气的窟窿，咱就给它堵上——再加点呛人的料。” 炮楼里的日军正得意，墙体厚两尺，三挺歪把子机枪从四个射击孔交叉扫射，连风都钻不进去。他们不知道，蹲在炮楼旁抽烟的老农，把通风口的位置记了三年——自从这炮楼占了他半亩麦田，他每天下地都要绕着转一圈。 连长赵刚半信半疑，可看着战士们缠着绷带的胳膊、通讯员急红的眼，咬咬牙让村民们把攒了过冬的秫秸捆扛来，妇女们则在碾盘上把干辣椒磨得呛人。 日军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用钢筋水泥筑的“铁乌龟”，会败给庄稼人最常用的两样东西？ 天蒙蒙亮时，秫秸堆在通风口外点着了，煤油让火舌窜得更高，混着辣椒面的浓烟像条黄蛇，顺着墙根的窟窿往里钻。 炮楼里先是传来几声咳嗽，接着是慌乱的喊叫，机枪射击声突然断了——小鬼子抱着枪往门口冲，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埋伏在两侧的战士们早就端着枪等着，“缴枪不杀！”喊声落时，十几个日军乖乖把枪扔在地上，连腰都直不起来。 这半亩麦田被占时，王老汉没哭，只是每天多绕二里地去看炮楼；如今看着日军投降，他蹲在田埂上，摸了摸刚返青的麦苗——那是他和村民们连夜补种的，就等着炮楼倒了，好让土地喘口气。 不到一个小时拿下的炮楼，打通了分区的物资线，也让战士们明白：冀中平原的每道田埂、每堵土墙，都藏着比子弹更厉害的武器。 后来王老汉成了部队的“土参谋”，带着战士们摸过七个炮楼的通风口。他总说：“小鬼子占的是地，咱守的是根——根扎在土里，就没有拔不掉的刺。” 1944年的那个春天，老农的锄头没用来种地，却帮着八路军刨开了日军的“乌龟壳”。有些胜利，确实就藏在“简单”二字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