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来我家一个月了，每天吃饭都要三请四请才出来吃，今中午我只叫了一遍就没在叫，

小姑子来我家一个月了，每天吃饭都要三请四请才出来吃，今中午我只叫了一遍就没在叫，结果我们快吃完了她也没从房间出来吃饭。我扒拉着碗里的米饭，耳朵却一直留意着客房的动静。老公用胳膊肘碰了碰我：“要不我去叫叫她？”我摇摇头：“不用，都多大的人了，吃饭还得人哄着？”话虽这么说，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客厅的挂钟指向十二点半，电饭煲保温的提示音第三遍响起时，我把最后一筷子青菜扒拉进碗里。小姑子来的这一个月，客房门总像道半开的谜语——虚掩着，能听见里面指甲轻刮手机屏的沙沙声，却总在喊吃饭时变得格外安静。 今天我只敲了一次门：“吃饭了。” 声音平平的，像在说“天气不错”。 老公夹菜的手顿了顿，白瓷碗沿磕在桌面，发出轻响。他用胳膊肘碰我，眼尾扫过客房方向：“要不我去叫叫她？” 我没抬头，米粒从筷子缝漏下去两颗：“不用，都多大的人了——”话刚出口，就看见他偷偷把碟子里的红烧肉往我碗里拨，油星子溅在桌布上，像朵没绽开的花。 其实耳朵早竖成了雷达。碗筷碰撞声、电视里的广告台词、甚至老公清嗓子的动静，都盖不过客房那片死寂。我数着自己嚼饭的次数，二十一口，三十三口，五十口——那扇门还是没开。 她会不会也在门后偷偷数着我们吃饭的声音？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掐灭了。上周三炖排骨汤，我端到她书桌前，碗沿烫得我指尖发红，她却盯着电脑屏幕说“谢谢嫂子，等会儿吃”，结果汤凉透了也没动。那天晚上我刷到她朋友圈，配图是外卖软件的截图，定位在离家三公里的商场。 老公吃完最后一口饭，把碗推远半寸：“她可能……没听见？” 我终于抬眼看他，阳光从他背后的窗户斜切进来，在他发梢缀了层金粉，倒显得那句辩解轻飘飘的。“听见了。”我把两个空碗摞在一起，瓷与瓷相碰的脆响里，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她只是不想出来。” 收拾厨房时，水流哗哗地冲着手腕，忽然想起昨天半夜起夜，看见客房门缝漏出的光——原来她也不是总躲在房间里玩手机，有时会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又缩回去蜷成拳。 或许“三请四请”不是耍脾气？就像她来的第一天，攥着行李箱拉杆的指节泛白，我笑着说“把这儿当自己家”，她却红了耳根，小声说“麻烦嫂子了”。那时我只当是小姑娘认生，现在才后知后觉——我们以为的“客气”，可能是她拼尽全力的“得体”；我们烦的“矫情”，或许是她不知道怎么融入的慌张。 饭桌上的空位还摆着那副没动过的碗筷，阳光移过桌面，在空碗底投下小小的圆斑。突然想起刚结婚时，我也在老公家的饭桌上坐立难安，夹菜只敢夹自己面前的，喝汤不敢发出声音，婆婆多看我两眼，我就疑心是不是米饭掉在衣服上了。 原来我们都曾是那个需要被“三请四请”的人，只是后来把那份小心翼翼，忘在了日复一日的熟稔里。 我擦着手走出厨房，老公正站在客房门口犹豫，手抬了又放。我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这次声音放软了些，带了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丫头，我煮了酒酿圆子，再不出来，可就被你哥吃光啦——甜的，放了桂花糖。” 门内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极轻的、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春天第一颗露珠落在草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