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道武帝拓跋珪提刀潜入姨母家，手起刀落，姨夫的人头瞬间落地。 刀锋上的血珠还在颤抖，这位鲜卑拓跋部的领袖已经转身走向宫城。 谁能想到，这个亲手砍下亲人头颅的男人，十六岁时曾在牛川草原上高举复兴大旗，用弯刀劈开了北魏的基业。 参合陂之战里，他指挥骑兵像狼群般撕碎后燕大军，如今却把刀刃对准了自己的家族。 平城宫的殿柱上还刻着去年迁都时的祝文，拓跋珪抚摸着那些熟悉的鲜卑文，忽然想起邓渊劝他设立太学的建议。 离散诸部的改革让部落联盟变成了帝国雏形，计口授田的政策让草原长出了庄稼，可案头那碗寒食散的青烟，正慢慢熏黑他的瞳孔。 太医说这丹药能强身健体，他却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贺夫人被锁在冷宫的第三夜，拓跋珪梦见了母亲贺兰氏。 当年为了部落联盟，母亲被迫嫁给叔父，如今自己强娶小姨的事，是不是也在重蹈覆辙？他攥碎了手中的玉佩，就像当年在柴壁之战中捏碎后秦使者的节杖。 窗外传来拓跋绍的笑声，那个六岁就敢剖开孕妇肚子的儿子，正带着武士穿过回廊。 御座下的地毯沾着血迹，分不清是贺夫人的还是侍卫的。 拓跋珪挣扎着想拿起佩剑，却发现手抖得握不住剑柄。 寒食散的药性让他看见幻觉，仿佛姨夫的人头在梁柱间滚动。 十六年前复国时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如今却成了宫闱喋血的前奏。 当拓跋绍的刀刺进胸膛，他忽然想起参合陂战后那些被坑杀的降卒，原来死亡的滋味是这样冰冷。 明元帝拓跋嗣继位后，下令销毁了宫中所有寒食散。 他站在父亲遇害的御座前，看着地上那摊早已发黑的血迹，忽然明白为什么汉人典籍里总说"慎独"。 后来北魏有了太子监国制度，有了子贵母死的规矩，可每当有人提起道武帝，老臣们还是会下意识看向宫墙角落，那里似乎永远站着个提刀的影子。 那把染血的环首刀后来被供奉在太庙，刀鞘上镶嵌的宝石在烛光下忽明忽暗。 它见证过草原雄鹰的崛起，也映照着权力腐蚀人心的全过程。 三百多年后，当孝文帝拓跋宏推行汉化改革时，案头总放着这把刀，像是在提醒每个决策者：能劈开乱世的刀锋，若握不稳，最先砍断的往往是自己的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