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中央为彭德怀补发4万8千元的丧葬费和抚恤金,并将其全部交由他的遗孀浦安修,那么浦会如何处理呢? 这笔钱放在1979年的北京,能买下两套不错的四合院。 可浦安修捏着那张汇款单时,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办公室的日光灯管嗡嗡响着,桌上的搪瓷缸里,茶叶梗还浮在水面打转,就像她心里那些没落地的念头。 浦安修先去了趟组织部。 会计科的老王摘下老花镜,看着她填的党费缴纳单直皱眉。 "浦大姐,哪有一次交五千的?"她没抬头,钢笔尖在"金额"栏顿了顿,墨水洇出个小点儿。 窗外的白杨树沙沙响,让人想起延安窑洞外的风声,那时她和彭德怀把每月津贴凑一起,也是这样一笔笔记在党费本上。 处理完手续,她去了趟景希珍家。 老景打开门时,裤脚还沾着机油,退休后他在街道工厂修自行车。 看到浦安修手里的布包,这个长征时给彭德怀牵马的汉子眼圈红了。 "首长走的时候,我连杯酒都没敢敬。 "浦安修把钱塞过去,指尖碰到他掌心的老茧,那触感和1950年朝鲜战场上,替彭德怀整理作战地图时摸到的一样粗砺。 最费心思的是那笔给乌石小学的钱。 浦安修特意坐绿皮火车回了趟湖南。 校舍的土墙上裂着缝,孩子们在漏雨的教室里上课,课本卷着边。 她蹲在操场边看孩子们跳绳,绳子磨得快断了,却甩得虎虎生风。 临走时,她把一沓钱递给校长,"别立碑,修修屋顶,再添点新书。 "后来有人问她,怎么一分没留给自己。 浦安修正在整理彭德怀的手稿,泛黄的纸页上有他改了又改的批注。 "他这辈子最见不得人受苦,"她用铅笔轻轻划掉一个错字,"这些钱,本来就该回到最需要的地方去。 "阳光透过窗棂,在稿纸上投下格子状的光影,像极了当年延安窑洞的窗纸。 现在乌石小学的图书馆还留着那个铁皮捐款箱,锁早就锈死了,里面却像藏着永远用不完的光。 去年校庆时,有个白发苍苍的老校友摸着窗台说,当年就是在这窗下,用浦奶奶捐的课本,第一次读到"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作响,和四十多年前那个下午,彭德怀办公室里的风声,竟有几分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