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他瞒着妻子,偷偷把一管不明液体,灌进不满周岁的儿子嘴里,看着儿子对他笑。 他却流着泪对儿子说:“儿啊,为了亿万婴儿的生命,爸爸只能对不起你了!” 那个年代,每个村口都可能突然多出几个踮着脚走路的孩子,腿细得像芦苇秆,家长们抱着孩子跑遍医院,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病毒把活泼的娃变成残疾人。 这个给儿子灌液体的男人叫顾方舟,是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的病毒学家,他怀里揣着的,是刚从猴子身上分离出的脊髓灰质炎病毒减毒液。 顾方舟带着团队躲进昆明远郊的荒山,搭起简陋的猴舍实验室。 200只猴子关在铁笼里,每天要测体温、取粪便,研究员们穿着胶鞋在消毒水味里泡着,有人被猴子抓伤,有人累得直接睡在实验室地板上。 他知道,苏联不肯给技术,美国的灭活疫苗贵得用不起,中国孩子等不起。 当时疫苗已经在猴子身上试出安全性,但没人敢往孩子身上用。 家长们一听“病毒”两个字就躲,招募志愿者的通知贴了半个月,连个报名电话都没有。 顾方舟的妻子李以莞是儿科医生,坚决反对拿孩子冒险,夫妻俩为这事吵了好几夜,她摔碎了体温计:“你敢动孩子,我们就离婚!” 他不是没想过退缩。 那天深夜在实验室,他翻着患儿病历,有个病例写着“3岁,发热后下肢瘫痪,家长抱其投河”,钢笔水晕开了字。 他摸出钱包里儿子的照片,不满周岁的顾烈东笑得没心没肺。 凌晨三点,他撬开实验室冰箱,把0.5毫升疫苗液滴进儿子嘴里,盯着秒表数了72小时,每小时摸一次孩子的脚心,生怕那双腿也变细。 液体疫苗刚开始推广就遇了麻烦。 云南山区的赤脚医生背着保温箱走山路,马背上颠了两天,疫苗全化成了水。 顾方舟蹲在村口发愁,看见小孩围着货郎担抢糖吃,突然一拍大腿:“把疫苗包进糖里!”他跑了三家糖果厂,最后在上海益民食品一厂找到愿意合作的师傅,用蔗糖和奶油做外皮,把疫苗剂量压到0.1克,做成红黄绿三色糖丸,刚好够孩子一口吞下。 1963年第一批糖丸发往全国,火车站专门设了“疫苗专列”,医生们用棉被裹着保温桶下乡。 有个内蒙古的老医生后来回忆,当时为了让牧民孩子吃药,他把糖丸揣在棉袄里焐着,自己嘴唇都冻裂了。 顾方舟每年都要下乡随访,1972年在陕西农村,看见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家长说“吃了您的糖丸,娃腿没瘸”,他蹲下去捏了捏孩子的腿,突然红了眼眶。 2000年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中国为无脊灰国家,顾方舟在证书上签字时,手抖得握不住笔。 后来有人问他当年怕不怕,他指着桌上的糖丸模型说:“你看这糖丸,甜的,可当年灌进烈东嘴里时,我尝到的全是苦。” 直到晚年,他才敢把1959年的日记给妻子看,最后一页写着“儿笑,父泪,值”,旁边粘着半颗融化的糖丸,糖纸已经泛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