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我在商场买了一件 1000 元的外套，付完钱后就走了。没走几步，售货员却追了上来，边跑边喊：“姐，你等一下，我有事情问你。” 我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见售货员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面前。他先是喘了几口气，然后说：“姐，你刚才买的那件外套，我想问你一下， 周末下午的商场里，暖风机把空气吹得发黏，我捏着还温热的购物小票往出口走，刚买的驼色外套搭在臂弯，羊毛混纺的料子蹭着指尖，有点扎，又有点软。 作为月末刚发工资的打工人，花一千块买件外套已经是奢侈，走出专柜时脚步都轻飘，好像肩上的房贷压力都被这件新衣服暂时盖住了。 没等我走到自动扶梯口，身后突然炸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年轻人的喊声：“姐！等一下！您停两步！”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步钉在原地——退货？质量问题？还是我把什么东西落柜台了？ 转过身时，看见刚才给我开票的那个男售货员正往这边跑，藏青色工牌在胸前晃得厉害，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贴在脑门上。 他跑到我面前，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半分钟，胸口一起一伏像个漏风的风箱，我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着商场里的香水味。 等他顺过气，抬起头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姐，您刚才试穿时，是不是把内袋里的备用纽扣掉试衣间了？我刚收拾的时候发现的，怕您回家缝补找不到，给您送过来。” 我愣了愣，这才想起试衣时确实在口袋里摸到过小纸包，当时急着付钱，早忘到后脑勺去了；原来他追上来不是要扯皮，是怕我以后衣服掉了扣子没法补——这年头，还有人把“备用纽扣”当回事吗？ 事实是他本可以等我发现问题再来找，或者干脆不承认；推断是他大概觉得，顾客花了钱，就该拿到完整的“服务”，哪怕是一颗不值钱的纽扣；影响是我攥着那枚包在小塑料袋里的纽扣，突然觉得臂弯里的外套好像更沉了点，沉的不是料子，是这份没被忽略的细心。 那天下午我攥着纽扣走出商场时，夕阳正好从玻璃幕墙斜切进来，把外套的驼色染成了暖金色。 后来每次穿这件外套，摸到内袋里的备用纽扣，都会想起那个气喘吁吁的年轻人——原来真诚的服务，从来都藏在买卖结束后的那几步追赶里。 下次再遇到身后有人喊“等一下”，别急着把眉头皱起来，说不定跑过来的不是麻烦，是一颗想把事情做周全的心呢？ 商场的暖风机还在嗡嗡转，但那天的风好像突然不黏了，吹在脸上时，带着点春天刚抽芽的暖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