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8年，美国一个普通的家庭降生了一个“四脚吞金兽。” 这个带着四条腿来到世界的女婴，让接生婆手里的剪刀“哐当”掉在地上。 邻居们扒着木栅栏往里瞅，有人画十字，有人说这是“上帝的惩罚”，父亲约翰攥着斧头在门口来回踱步，母亲萨拉却突然坐起来，把孩子搂进怀里。 医生坐着马车赶来时，马脖子上的铜铃还在响。 他掀开襁褓的手顿了顿，在笔记本上画下奇怪的线条：两条健全的腿下面，还有一对蜷缩的小肢，像刚抽芽的树枝。 “可能是吸收了双胞胎姐妹。” 他的羽毛笔在纸上沙沙响，这个后来被《柳叶刀》引用的推测，当时只换来了约翰的一拳，打在门框上，木屑纷飞。 萨拉把阁楼的窗户钉死了。 凯瑟琳长到五岁，第一次透过木板缝隙看见阳光，是因为镇上的记者撬开了后窗。 闪光灯像炸开的蒲公英，她吓得把脸埋进母亲围裙，那些印着“怪物降生”的报纸，后来被萨拉点火烧掉，灰烬飘进烟囱时，凯瑟琳正数着母亲围裙上的格子：横七竖八，像她腿上的纹路。 十二岁那年，凯瑟琳在谷仓发现了一面裂镜。 她踮脚转圈，四条腿在干草堆上踩出梅花似的印子。 这时马戏团的红帐篷正好搭在村口，团长隔着木栅栏递来糖块：“想不想让更多人看你跳舞？”萨拉抄起扫帚要打，凯瑟琳却抓住了那只戴着银戒指的手，戒指上刻着的星星，比阁楼缝隙里的阳光还亮。 我觉得这种主动站出来的勇气，在那个年代比黄金还珍贵。 她在化妆镜前练脱口秀，把观众的窃笑变成掌声，有次表演结束，一个穿西装的男人递上怀表：“你的眼睛比怀表齿轮还转得快。” 这人是医生迈克，后来成了她的丈夫。 他用听诊器听完她的心跳，在病历本上写：“胸腔里有两个泵，一个供血，一个供勇气。” 怀孕的第十个月，凯瑟琳总在半夜摸肚子。 迈克把耳朵贴上去，能听见两个小鼓在敲。 产房里，他握着她的四条腿，其中两条小肢在宫缩时微微颤抖。 当婴儿的哭声像小猫似的响起，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马戏团看见她的样子，她站在聚光灯下，四条腿稳稳地踩着节奏，像把整个世界都踩成了自己的舞台。 晚年的凯瑟琳常坐在门廊摇椅上，腿上盖着马戏团的红毯子。 孙子爬过来数她的脚趾，她就讲当年如何用四条腿踢开记者的镜头。 阳光穿过葡萄架，在毯子上织出格子，和她母亲当年围裙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迈克端来的牛奶还冒着热气，她笑着说：“你看，当年他们说我活不过冬天，现在咱们的葡萄藤都爬满篱笆了。” 凯瑟琳临终前，让迈克把那条红毯子剪成四块。 两个孩子各得一块，剩下的缝成枕头。 现在那枕头还放在马萨诸塞州的小镇博物馆，标签上写着“勇气的补丁”。 展柜的灯光照着毯子上的褶皱，像极了她当年在舞台上旋转时，裙摆划出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