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第二次长沙会战,湖北籍军人郑贵玉捅死第一个日寇后,感觉日军的三八枪刺刀又长又轻便,便捡起鬼子的步枪冲向第二个日寇。 那是在长沙城内巷战最激烈的时刻。子弹已不多,机枪的射击声零零散散,郑贵玉扛着缴获的三八枪,沿着破败的民居墙边摸过去。前头传来喊杀声,紧接着一个身影扑倒。 郑贵玉认出来,是同村的丁闻尚,早前一起报名参军,在黄埔军校第八分校同一批受训。 短短一年内,两人从学员变成排长,此刻战友倒下,郑贵玉眼一红,冲上前连刺两刀。敌人倒地,血从地砖缝里渗出来,郑贵玉心跳得乱,枪柄在手里发热。 训练时教官反复强调,拼刺不能犹豫,动作要快要狠,那时候谁也没想到真用上时,身边的兄弟会先倒下。 三个月前,他还在湖北随州的训练营里担任教官,负责拼刺训练。调来长沙是临时命令,长沙守不住,整个华中局势就要崩。 他带着一个排夜里徒步进城,白天躲飞机,夜里赶路,个个鞋底磨烂。他没跟谁讲,那年他腹部旧伤刚复发,是长沙城内的水井边,他第一次感觉那伤不再只是疼,而是命在漏。 郑贵玉没想着能回去,他只是想多干掉几个鬼子。他知道这仗不好打,早在军校时就清楚,黄埔第八分校建在重庆璧山,学员里多是农村孩子,训练里从不讲情面。 连长说,战场上比的不是气势,是谁能活下来。 那天黄昏,巷战已打了一整日,郑贵玉额角还留着上午划破的伤口。他把三八枪转了个角度,靠墙蹲着喘气,一名战士从身后递来一口水,说枪刺挺顺手。 郑贵玉没吭声,低头一看,军装下摆全是血。他不知道是哪时候被捅的,只觉得一阵阵冷。可他站起来,又冲进前面的巷口。 战斗结束后,郑贵玉被抬下火线。肚子上的伤差点要命,疗伤期间他得知陈庭望、丁闻尚都没回来。等能走路,他就申请调到后方训练新兵。他说,能活下来的,要教后来的人怎么活得更久。 教刺刀操时,他讲最多的一句话是:“子弹会打光,刺刀不能软。” 多年后,1955年,郑贵玉已在长阳县副食品公司上班。门口有年轻人打架,他劝了一句,对方问他懂什么打仗。郑贵玉笑笑,没说话。 他不讲自己是黄埔军校毕业的,也不说那年长沙巷战一个排只活下来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