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3年，梁启超与17岁的王桂荃行房。 夜里，梁启超说："我主张一夫一妻，因此慧仙是我妻子，而你只能是丫头，孩子出世也不能喊你娘！"红烛摇曳中，这个从广东番禺贫苦人家卖身为奴的少女攥紧了衣角，指甲掐进掌心却没掉一滴泪。 她不知道，这个没有名分的夜晚，竟埋下了一个家族百年传奇的伏笔。 彼时的梁启超刚从檀香山流亡归来，公文包里还锁着写给何惠珍的24首情诗。 主母李惠仙用父亲梁宝瑛的书信敲开丈夫房门时，谁都没注意到门外那个捧着参汤的丫鬟。 三个月后，当17岁的王桂荃被抬进偏院，李惠仙摸着隆起的小腹轻声说："梁家香火不能断，但规矩不能破。 " 王桂荃的陪嫁清单里只有一副银镯子，还是李惠仙私下添的。 清晨天不亮就得起身，先伺候主母梳洗，再盯着嫡子梁思成背书，夜里还要给庶出的梁思永换尿布。 孩子们都喊她"王丫头"，直到1910年那个冬夜梁思成贪玩打碎了梁启超珍爱的青花瓷瓶，鸡毛掸子正要落下时，她猛地将孩子护在身后，瓷片扎进掌心也没松手。 1929年梁启超病逝时，留给王桂荃的只有半箱旧书和一屁股债务。 她咬着牙卖掉天津饮冰室，带着八个孩子搬进北平胡同杂院。 白天给人缝补浆洗，晚上在灯下教梁思庄背《古文观止》，煤油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斑驳的墙上像株倔强的老藤。 1937年北平沦陷那天，日军的铁蹄踏碎了胡同青石板。 王桂荃把仅有的口粮塞给要去参军的梁思忠，往他兜里塞了片晒干的茉莉花。 后来这花瓣成了烈士遗物，夹在梁思礼留学美国的护照里。 那个总被喊"丫头"的女人，在烽火中把子女一个个送进清华、哈佛，自己却在粮店门口为两个馒头跟人争得面红耳赤。 1949年后，已是中科院院士的梁思成在清华园盖了间小屋，亲自题写"桂荃堂"木匾。 老太太摸着牌匾笑出了眼泪，说还是叫"王丫头"听着顺耳。 1968年她走时，床头还放着梁启超早年批注的《新学伪经考》，书页间夹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是她歪歪扭扭的字："每个孩子都是天上的星，要让他们自己发光。 " 如今清华园"梁启超-王桂荃纪念雕塑"前，常有白发老人带着孙辈驻足。 雕塑上她穿着粗布褂子，手里却捧着本线装书，八个孩子的名字刻在基座四周。 阳光穿过树叶洒在"王桂荃"三个字上，就像当年胡同杂院里那盏不灭的煤油灯，把平凡母亲的光芒照进了历史的缝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