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17岁的徐悲鸿被父母骗回家完婚，他对新娘子十分厌恶，但熄灭蜡烛后还是将她扑倒了。 红烛摇曳的新房里，徐悲鸿盯着眼前盖着红盖头的陌生姑娘，手里攥紧的拳头沁出了汗。 三天前父亲那封"病重速归"的家书还在兜里发烫，此刻却成了锁住他双脚的铁链。 当母亲把红绸腰带系在他腰间时，这个在上海画馆里能连续画十六个时辰的少年，第一次感到画笔比不过家族的绳索。 掀盖头的刹那，他看见一张灵秀羞涩的脸。 新娘徐静芬低着头，耳坠上的银铃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可这份本该动人的娇羞，在徐悲鸿眼里却成了荒诞剧的道具毕竟三天前他还在上海法租界的画摊上，对着《点石斋画报》描摹新世界的模样。 父亲那句"婚姻大事非你做主"像烙铁，烫得他脖颈发僵。 熄灭蜡烛后，木床上的绸缎被面滑得像泥鳅。 徐悲鸿闻到她发间的皂角香，混杂着自己身上的松烟墨味。 当这个十六岁的姑娘轻声说"愿侍奉终身"时，他突然想起上海画友说的"自由恋爱"。 身体先于理智做出了反应，可第二天清晨醒来，看着枕边人陌生的睡颜，他觉得自己像被强行塞进画框的败笔。 1913年春天，徐悲鸿在上海接到家书，说徐静芬生了个男孩。 他在回信里只写了七个字"打掉孩子，放我走。 "可等他三个月后被迫返乡，却看见婴儿襁褓上绣着"徐家种"三个小字。 父亲抱着孩子笑得满脸褶子，说这是徐家独苗。 他盯着婴儿皱巴巴的脸，突然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劫生。 "这个名字像道无形的墙，隔开了他和那个本该亲近的孩子。 1916年他返乡探亲，在墙上发现几幅稚嫩的麻雀图，笔法竟有几分灵气。 母亲说这是四岁的劫生用木炭画的，孩子每天趴在桌上临摹《芥子园画谱》，一画就是半天。 那天晚上，徐悲鸿第一次走进儿子的房间，借着油灯看见孩子握着炭笔的小手，指节都在用力。 1920年冬天的电报来得猝不及防。 巴黎美术学院的石膏像还没画完，徐悲鸿就看见电报上"劫生病危"四个字。 等他辗转回到宜兴，只看到两口并排的薄皮棺材。 猩红热带走了八岁的孩子，徐静芬在儿子断气后绝食七日，临终前把儿子画的麻雀图放在胸口。 葬礼上，徐悲鸿摸着那叠被泪水洇皱的画纸，突然想起新婚夜她发间的皂角香。 后来徐悲鸿画了无数匹奔马，却再没画过麻雀。 1942年重庆画展上，有人问他最满意的作品是哪幅，他指着角落里一幅没署名的孩童习作。 那是他偷偷临摹的劫生画的麻雀，笔触歪歪扭扭，却透着股不肯认输的执拗。 展厅的灯光打在画上，恍惚间像极了当年那盏照亮孩子握笔小手的油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