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年，由于我老公勤快，能吃苦，经常出去打工挣钱，我在家也比较节俭，慢慢的我们还

前几年，由于我老公勤快，能吃苦，经常出去打工挣钱，我在家也比较节俭，慢慢的我们还清了修房欠的所有的债务。手上还有余钱。还清债那天，我特意买了块肉，炖了锅肉汤。老公从工地回来，一身灰，捧着碗喝得直咂嘴，说这辈子没这么踏实过。 跟他过了这些年，最知道他那双手——工地上搬砖磨出的茧子比铜钱还厚，可他总说“力气是憨物，用了还长出”；我呢，菜市场买菜专挑傍晚收摊的，酱油瓶倒过来能控出小半碗，日子就这么抠抠搜搜地过。 修房那年借了亲戚六家的钱，账本记了满满三页，每笔后面都画着小叉——叉掉一笔，心里的石头就轻一分。 他在工地住工棚，省下住宿费；我把旧毛衣拆了重织，线头接得看不出痕迹，就这么熬了三年。 直到上个月，最后一笔欠款还完那天，我对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叉，突然蹲在地上笑出了眼泪——原来踏实是这种感觉，像踩在刚耕过的土地上，每一步都能陷进泥里。 你说日子难不难？难啊，难到他过年回家，鞋底子磨穿了还瞒着我，说工地上发了新鞋；可日子甜不甜？也甜，甜在两个人心往一处想，再苦的粥都能喝出米香。 那天下午我去肉铺，挑了块带皮的五花肉，肥瘦相间的，老板问“今儿啥喜事”，我嘴笨，光笑不说话，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一路蹦跶着回家，砂锅炖上肉，姜片葱段扔进去，咕嘟咕嘟的香气从厨房飘出来，连窗台上的吊兰都像是直起了腰。 他是傍晚回来的，工地上的灰蒙了一身，头发梢都沾着白点点，进门先喊“媳妇，今儿啥味儿这么香”，我把围裙解下来递给他，说“洗手去，给你炖了肉”。 他捧着碗蹲在门槛上，汤面上浮着油花，肉炖得入口就化，他连肉带汤舀了一大勺，烫得直哈气也舍不得放下，喝到第三碗时，突然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落了星星，说“这辈子没这么踏实过”。 以前总觉得“踏实”是个虚词，直到他捧着那碗肉汤——汤都快凉了，他还在咂嘴，说“比小时候过年吃的肉还香”，我才懂，踏实不是银行卡里的数字，是两个人一起把苦日子嚼出甜味的默契。 他勤快，我节俭，这是事实；可光勤快不够，得有盼头，光节俭也不行，得有个人懂你省下饭钱是为了啥——就像他懂我炖肉时多放的那把枸杞，我懂他擦汗时总往我这边瞥的眼神，这才是日子能过起来的根。 那天晚上，他把汤喝了个底朝天，连骨头都嘬得干干净净。 后来我们再没欠过钱，可每次炖肉，他还是会捧着碗咂嘴，说“比山珍海味都香”。 你看，日子哪有那么多轰轰烈烈？不过是两个人，一双勤快的手，一颗肯等的心，把苦熬成甜罢了。 现在他手上的茧子淡了些，我酱油瓶也不用倒着控了，可那锅肉汤的香，总在心里飘着——比任何山珍都踏实，比所有情话都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