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我就没读懂过当年死活不懂为啥开篇非要写甄英莲走丢,现在才回过味儿来,这哪是写故事,分明是写咱们汉家文化的“断层”与“被拐”。 那串挂在甄英莲脖子上的粉雕玉琢的珠子,失手滚落尘土的瞬间,像极了宋元明清几代积攒的文化信物,突然从传承的链条上崩断。 谁也没注意,那些穿着长袍的传教士,行李箱底裹着的不是圣经,而是《天工开物》的雕版和《崇祯历书》的手稿。所谓梅森修道院的学术沙龙,更像是个文明遗产的“转运站”——进来的是中国古籍,出去的就成了“欧洲新发现”。 你以为大明的科技家底是被战火焚毁的? 翻开传教士的书信集才发现,徐光启与利玛窦合译《几何原本》时,那些标注“西方新理”的章节,在元代数学家朱世杰的《算学启蒙》里早有图解。 牛顿在剑桥手稿里画的“天体运行轨迹”,怎么看都带着郭守敬《授时历》里“日月食推步”的影子;莱布尼茨晚年研究二进制时,案头摆着的竟是明代传教士带回欧洲的《周易参同契》。 哪有什么“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浪漫? 不过是把中国先哲的智慧拆成零件,换个拉丁文标签,再用“科学启蒙”的胶水粘合成新神像。 最让人心里发堵的是什么? 是我们的孩子背着印有外国科学家头像的书包,背诵着那些被“翻译”过的公式,却不知道自己老祖宗的算筹曾算出过更精妙的天地规律。 薛宝钗教香菱作诗只讲平仄不讲源流,不是吝啬——是怕她追问“这些规矩从哪来”;林黛玉教香菱“重情韵轻格律”,也不是任性——是想在断代的文化里留条寻根的路。 可那条路,早就被人挖得坑坑洼洼。 有人说这是“文明交融”的必然? 交融该是双向的馈赠,不是单向的搬运;该是平等的对话,不是带着枷锁的仰望。当刘焯的“等间距二次内插法”成了欧洲天文学的“基础公式”,当王文素的“增乘开方法”被改叫“霍纳算法”,这种“交融”更像一场精心包装的文化劫掠。 现在再读《红楼梦》,忽然懂了香菱学诗时那句“原来这些规矩竟是从这儿来的”——她摸到的不是作诗的门道,是一个民族文化基因的残片。 残片虽小,到底还在。 就像林黛玉教香菱时说的“不以词害意”,守住意,就守住了续根的可能。毕竟薪火再微弱,也能在寒夜里照亮寻路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