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等孩子睡了以后，我拿了一包纸巾放在老公枕边，然后脱掉鞋子，慢慢地上了床。老公突然对我说：“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没时间跟你聊，天了，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我愣了一下，本来是想跟他说说孩子今天在幼儿园画的画，还有老师说的那几句表扬的话。听他这么说，我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点点头说 “没事，你忙你的”。他转过身对着书桌，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眉头皱着，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我凑过去看了一眼，全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和数据，应该是他公司那个拖延了好久的项目。 昨晚孩子睡熟后，卧室里只剩下月光和键盘的噼啪声。 我捏着孩子在幼儿园得的小红花——那幅画着我们一家三口手拉手的涂鸦，本来想给他个惊喜。 刚把纸巾盒推到他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就听见那句熟悉的"今晚得赶项目"。 他转椅背对着我，笔记本屏幕的蓝光在他疲惫的脸上流动，表格里的数字像密密麻麻的蚂蚁。 我把那句"老师夸宝宝会分享"咽了回去，指尖还残留着画纸上蜡笔的温度。 "没事，你忙你的。"我说着把枕头往他那边挪了挪，能闻到他后颈淡淡的薄荷沐浴露味。 黑暗中突然想起上周他加班回来，也是这样坐在书桌前，只是那时他手里还攥着给孩子买的恐龙橡皮。 他忽然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没回头，却反手在黑暗里摸到我的指尖捏了捏："等我把这个方案改完，明天一定听你说宝宝的趣事，好不好？" 其实我知道那个拖延了三个月的项目有多棘手，上周他同事来家里送文件时，偷偷说他为了赶进度已经连续熬了五个通宵。 可当妈妈的就是这样吧？孩子的一点小事都想当成天大的喜事分享，哪怕对方正被更重要的事情压得喘不过气。 我轻轻把他垂落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电脑反光里他眼角的细纹好像又深了些——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交流变成了"你忙你的""我没事"？ 也许婚姻到最后就是这样，不是永远有说不完的话，而是在他皱眉敲键盘时，知道递一杯温水比说情话更实在；是明明很想倾诉，却能在看到他眼底红血丝时，把话变成一个安静的拥抱。 现在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应该是暂时忙完了。 我把孩子的画悄悄塞进他公文包——明天早餐时，总会看到的吧？ 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刚好照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像撒了一把温柔的碎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