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邻居今年70岁，银行退休，他老伴退休教师，两人退休金加起来1万5左右，可两人特别的抠，我们对过有一个超市，每天下午6点以后叶菜打折，他买菜都是6点以后去买菜，买肉嫌超市贵，去小摊小贩那买，他家喜欢炖大骨棒吃，每个星期都要去一个街道口的摊位去买，他说那便宜。 傍晚六点的超市生鲜区，灯比白天亮些。 我总在那会儿撞见对门的张大爷。 他穿件洗得起球的蓝布衫，站在打折叶菜堆前，手指把蔫了的菠菜叶子一片片掐掉。 "这菜晚上炒着吃，不差那点水灵儿。"他抬头看见我，手里的塑料袋簌簌响，"省的钱，够买俩馒头呢。" 张大爷70了，银行退休的；老伴是小学老师，俩人退休金加起来一万五。 按理说该享清福了吧？可他家窗台晾的永远是旧袜子，空调夏天开不超过26度，冬天裹着厚棉袄也舍不得开暖气。 最让我纳闷的是买肉。 超市里的五花肉30一斤，他宁愿多走两站地，去街尾那个支着红伞的小摊。 "老李的骨头好，"他说这话时，眼睛眯成条缝，"筒骨带筋，炖出来汤白，比超市便宜三块呢。" 每个周日早上七点，他总会挎着那个洗得发白的蓝布兜子，准时出现在街口老李的肉摊前，老李不用问就捞起最沉的那根筒骨，骨头上还带着点筋，他眯眼瞅着秤杆，直到指针颤巍巍停在二斤三两，才掏出用皮筋捆着的零钱，一张一张数得清清脆脆。 有回我早上去扔垃圾，正撞见他老伴在楼下打电话，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宝别省着，奶奶这菜钱够你买两本习题册......对，就买那个带彩图的。" 原来他们的"抠"，是把退休金里的零头，悄悄攒成了孙子书包里的新文具；是把打折菜省出的钱，换成了电话那头孩子的笑声。 我想起张大爷有次炖骨头，香味飘到我家楼道，他端着一小盆敲我门："尝尝？小宝说奶奶炖的没我这锅香。" 骨头炖得脱骨，汤里飘着葱花，他站在门口搓着手，蓝布衫袖口磨出了毛边。 那一刻突然明白，他们不是抠。 是年轻时挨过的饿，让每片菜叶都变得金贵；是把孩子拉扯大的苦，让每一分钱都想花在刀刃上——刀刃的那一头，永远是家人。 现在我傍晚去超市，总忍不住往打折区望一眼。 有时能看见张大爷蹲在那挑萝卜，手指在蔫了的叶子上轻轻捏着，像在抚摸老时光里的宝贝。 塑料袋底蹭过地砖的声音，像在数着日子——一天，又一天。 而楼道里飘来的骨汤香，比任何数字都暖。 会不会觉得他们亏了自己？ 其实啊，他们的存折里，藏着比1万5更暖的数字：是孙子期末考的98分，是老伴笑着说"汤又熬稠了"的皱纹，是把日子过成细水长流的，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