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城站在顾氏集团顶层的全景落地窗前，指尖的雪茄烟雾缭绕，将整座城市踩在脚下。夕

顾墨城站在顾氏集团顶层的全景落地窗前，指尖的雪茄烟雾缭绕，将整座城市踩在脚下。夕阳的余晖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也掩去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波动。"顾总，找到夫人了。"林特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在城西老街，开了一家甜品面包店。还有……" 夕阳把顾氏大厦的玻璃幕墙烧得发红时，顾墨城指间的雪茄已经积了半寸灰。他盯着楼下川流如蚁的车灯，忽然想起三年前某个清晨，她也是这样安静地看着窗外，说“墨城，你看那棵老槐树发芽了”——而他当时正对着电脑签一份并购案，只“嗯”了一声。 林特助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低低地擦过空气：“顾总，城西老街‘暖时光’甜品店，登记人是苏晚。”他顿了顿，文件夹边缘被捏出白印，“还有……每天下午四点，会有个小男孩背着恐龙书包跑进去，她会蹲下来替他理好歪掉的衣领，叫他‘念念’。” 顾墨城捏着雪茄的手指猛地收紧，烟灰簌簌落在昂贵的羊绒地毯上。念念？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那个总说“我们还年轻，孩子会束缚彼此”的女人，竟然偷偷养了个孩子？ 车开了四十分钟，从钢筋水泥的CBD钻进青石板铺就的老街。顾墨城站在巷口，看见那家店的木招牌被夕阳浸成蜜色，玻璃窗上蒙着层薄薄的水汽，映出里面暖黄的灯光和一个穿米白围裙的身影——她正低头给烤好的牛角包刷蛋液，侧脸的弧度比记忆里柔和许多，发尾沾了点面粉，像落了片雪。 他推门进去时，风铃叮铃作响。苏晚抬头，手里的毛刷“啪嗒”掉在烤盘上。四目相对的瞬间，顾墨城忽然慌了——他准备了一肚子质问，此刻却只看见她眼底的平静，像秋日湖面，连一丝涟漪都没有。 “顾先生？”她先开了口，弯腰捡起毛刷，指尖在围裙上擦了擦，“要买面包吗？今天的可颂刚出炉，还热着。” 那个叫念念的小男孩从里间跑出来，抱着她的腿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妈妈，这位叔叔是谁呀？他长得好像我画里的国王。” 顾墨城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他蹲下来，视线与孩子齐平——这眉眼，分明是他的翻版。“你叫念念？”他声音发紧。 “顾念安。”苏晚走过来，将孩子护在身后，语气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跟你姓，是因为……他出生那天，你在纽约开股东大会，我签手术同意书时，顺手写了这个姓。” 原来不是偷偷养的。原来他缺席的，不只是一个清晨的槐树新芽，还有一个孩子的出生、第一次叫爸爸、第一次跌跌撞撞学会走路，以及无数个她抱着发烧的孩子在医院走廊长椅上坐到天亮的夜晚。 “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苏晚把刚烤好的面包放进玻璃柜，蒸汽模糊了她的侧脸：“告诉你什么？告诉你顾总您的妻子在您忙着征服世界时，一个人躺在手术台上？还是告诉你，那个总说‘爱情不能当饭吃’的男人，他的孩子每天都在画里找爸爸？” 风铃又响了，有老街坊进来买面包，笑着跟苏晚打招呼：“晚晚，今天的红豆包还是给念念留两个？”苏晚应着，眉眼弯弯的，像极了他记忆里那个会为了买到限量版面包排半小时队的女孩。 顾墨城站在暖黄的灯光里，忽然觉得手里那根价值不菲的雪茄，远不如玻璃柜里那个撒了芝麻的小面包真实。他一直以为她想要的是顾太太的位置、用不完的钱，却忘了她当初嫁给他时，只带了一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一本烘焙笔记和他送的那串红绳——难道权力和财富，真的能填满一个人心里的空缺吗？ “面包……怎么卖？”他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苏晚抬眸，眼里终于有了点波澜，像碎冰在融化：“五块一个。” 顾墨城掏出钱包，却发现里面只有黑卡。他愣了愣，苏晚已经从收银台拿出个纸袋，装了两个可颂递过来：“送你的。”她顿了顿，补充道，“就当……谢谢你给了念念一个姓。” 他走出店门时，老街的路灯亮了。身后传来念念的笑声，混着面包的甜香飘过来。顾墨城回头，看见苏晚正低头给孩子擦嘴角的奶油，暖黄的灯光落在她们身上，像一幅被时光熨平的画。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傍晚，他骑着二手摩托车带她穿过小巷，她从背后抱着他，说“墨城，以后我们开家小店吧，就卖你喜欢的可颂”。那时他说“等我赚够了钱，给你买最大的店面”——却忘了问她，最大的店面，是不是不如一个有人等她回家的傍晚。 雪茄早就灭了，顾墨城把它扔进垃圾桶，指尖还留着烟草的涩味。他掏出手机，给林特助发消息：“把明天的会全推了。” 然后，他转身，一步一步走回那家亮着暖黄灯光的小店。这一次，他想推开的，或许不只是那扇挂着风铃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