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两名准备回家的波兰女孩被德军士兵拦住，理由是要检查她们俩是不是犹太人。 夕阳把乡村小路染成橘红色，安娜攥着口袋里的伪造证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玛丽亚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蓝眼睛里盛着和天空一样的慌张。 三个德军士兵的皮靴声在寂静的小路上格外刺耳，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士兵已经开始不耐烦地催促她们脱衣服检查。 安娜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她想起三个月前在华沙犹太区，父亲就是因为证件上的一个模糊印章被带走的。 那时每天都有数百人因为类似的疏忽死去，她不能让玛丽亚也落得同样的下场。 她故意放慢解扣子的速度，假装手抖得厉害，玛丽亚立刻心领神会，蹲下身说鞋带松了，慢慢系着根本没松的鞋带。 士兵骂骂咧咧地踢翻了她们装食物的篮子，黑麦面包滚了一地。 玛丽亚的家乡去年夏天被德军"清理"过，她躲在草堆里看着父母被带走，那堆干草后来成了她最安全的藏身处。 安娜则是从华沙犹太区逃出来的，她的金属制品作坊早在1940年就被没收了。 两个人在逃亡路上相遇，安娜负责研究路线和伪造证件，玛丽亚则教她怎么像个真正的农村姑娘那样说话走路，甚至在指甲缝里留些泥土。 那些伪造证件是安娜用旧报纸和黑市换来的墨水做的，她模仿官方印章的手艺是跟父亲学的。 有一次为了换一小瓶墨水，她差点被巡逻队抓住，幸好一个波兰老太太把她拉进地窖藏了起来。 后来她才知道，那个老太太是地下组织?egota的联络员，专门帮助犹太人制作假身份。 这个组织里既有天主教徒也有犹太人，他们用教堂的档案做模板，每个月能做出几百份假证件。 拦住她们的士兵看起来很疲惫，斯大林格勒战役失败后，很多德军士兵都像这样没精打采。 其中一个年轻士兵盯着玛丽亚的蓝眼睛看了半天，突然笑了笑说她们看起来不像犹太人。 安娜的心刚放下一半，另一个士兵却突然抓起她的手腕要看。 她想起手镯内侧刻着的希伯来文名字，幸好前几天特意用布把它缠起来了。 1945年安娜去了以色列，那本伪造的证件她一直带在身边，纸张都已经泛黄发脆。 玛丽亚留在了波兰，把当年藏过她的草堆改成了一个小祭坛，每年都会在她们被检查的那一天去那里待上一整天。 后来有学者研究说，像她们这样靠假身份活下来的犹太人不到十分之一，大多数人要么被送进集中营，要么就死在街头。 现在那条乡村小路已经铺上了柏油，路边立着一块纪念碑，上面刻着所有在那一带被杀害的犹太人的名字。 安娜的孙女去年去波兰时特意找到了那块碑，回来告诉她上面没有她们的名字。 安娜摸着口袋里那张已经快碎掉的假证件，突然笑了，说那是她们这辈子最成功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