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7月,张爱玲咽下最后一口龙井茶,旗袍口袋里藏着姑姑给的宋版书,书页里夹着十二片金叶子。弄堂里的蝉声突然停了,她听见姑姑在厨房轻轻叹了口气:“这一走,怕是再吃不到蟹粉小笼了。” 张爱玲出生于1920年9月30日的上海公共租界,家族背景出自晚清高官。她的祖父张佩纶曾任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参与过中法战争,但后来被贬谪。祖母李菊藕是李鸿章的长女,两人婚后生活在南京,家中藏书丰富。张佩纶去世时只有四十五岁,李菊藕独自抚养子女,包括张爱玲的父亲张廷重和姑姑张茂渊。张廷重从小被母亲溺爱,穿女装长大,导致性格软弱,成年后沉迷鸦片,挥霍家产。他娶黄逸梵为妻,黄逸梵出身海军世家,追求现代教育,两人婚姻不和。黄逸梵在张爱玲四岁时出国留学,与张廷重离婚。张爱玲幼年随父亲生活,继母孙用蕃出身名门,但对她态度冷淡,常有冲突。张爱玲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早期教育包括私塾和圣玛利亚女校,显示出文学天赋。 姑姑张茂渊生于1901年6月13日,是张佩纶与李菊藕的幼女。她早年丧父,母亲注重她的独立教育,让她穿男装,培养自强个性。张茂渊二十多岁留学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学习钢琴和英文,回国后进入职场。她曾在银行和期货市场工作,后在德国电台朗读社论,收入丰厚。她投资股票失败后,仍保持经济独立。张茂渊与张爱玲关系密切,从1937年起,张爱玲逃离父亲家,与姑姑同住上海常德公寓十年。张茂渊鼓励侄女写作,提供生活支持。张茂渊个人生活独立,长期单身,直到晚年。她在1925年船上遇李开弟,两人相识,但李有婚约,与夏毓智结婚。张茂渊出席婚礼,保持友谊。夏毓智去世后,张茂渊与李开弟于1979年结婚,当时她七十八岁,李七十九岁。 张爱玲的文学生涯从二十多岁起步。1943年,她发表《沉香屑·第一炉香》和《倾城之恋》,在上海文坛崭露头角。她的作品描绘旧上海社会和人性复杂,深受读者欢迎。到1940年代末,环境变化,她的风格不再受欢迎。1952年,她三十一岁,稿费中断,新作《小艾》被退回。她手头拮据,只剩一件旗袍和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张茂渊提供帮助,拿出香港船票和宋版《乐府诗集》,书中夹十二片金叶子。这本书是家族珍藏,张爱玲六岁时从中背诗。张爱玲用化名梁京通过海关,乘船离沪。金叶子用于应急,这段离别标志她从上海文坛转向海外生活。 在香港,张爱玲短期就读香港大学,但很快转入美国新闻处工作。她翻译海明威《老人与海》,并写小说《秧歌》和《赤地之恋》,这些作品反映土地改革主题,在大陆被批判。她结识宋淇和邝文美夫妇,宋淇在译书部任职,帮助她融入圈子。她为电懋影业写剧本,如《太太万岁》和《南北一家亲》,赚取收入。1955年,她以难民身份赴美,定居纽约。她改写英文小说《裸地》,但出版不顺。她嫁给剧作家赖雅,赖雅比她大三十岁,两人1956年结婚。赖雅中风后,她照顾他至1967年去世。这段婚姻给她带来经济压力,她靠翻译和写作维持。 移居美国后,张爱玲的生活渐趋孤立。1960年,她入籍美国,搬到新罕布什尔州。1969年至1971年,她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中国研究中心任研究员,研究共产党术语和《红楼梦》。她翻译清代小说《海上花列传》,分《海上花开》和《海上花落》两部,于1980年代出版。这部译作包含详细注释,涵盖晚清服饰和上海习俗。她1972年定居洛杉矶,租住公寓,靠台湾重印旧作版税生活。她拒绝媒体采访,生活简朴,用打折券购物。她继续写《对照记》,汇集家族照片和回忆。弟弟张子静在天津守旧宅,两人关系疏远,他求助时她未回应。 张茂渊晚年与李开弟生活平静。李开弟照顾她,她于1991年6月去世,享年九十岁。临终时,她握着宋版书。张爱玲收到消息,继续写作。张爱玲与姑姑保持书信联系,常寄美元。张爱玲的晚年作品包括《红楼梦魇》,分析《红楼梦》版本。她健康渐衰,患动脉硬化。1995年9月8日,她在洛杉矶公寓去世,享年七十四岁。尸体一周后被发现,按遗嘱火化,骨灰撒入太平洋。遗物包括宋版《乐府诗集》和金叶子。她遗产由宋淇夫妇处理,部分捐给皇冠出版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