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婆婆突然说要和公公离婚，今天就把离婚手续办了，原因是大姑姐要

昨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婆婆突然说要和公公离婚，今天就把离婚手续办了，原因是大姑姐要买房子想让父母支持一下，贷款贷得多利息也便宜。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公公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菜汤滴在桌布上，洇出一小片油渍。大姑姐坐在对面，脸涨得通红， 昨天中午的饭桌，本该是婆婆念叨“今天排骨炖得烂”的时间。 她却把筷子往碗边一磕，瓷碗和桌面撞出脆响：“我跟你爸，今天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我夹菜的手顿了顿，看了眼对面的大姑姐。她刚说想买房，首付差一截，银行说已婚人士共同贷款额度高，利息能省小十万。 公公手里的竹筷停在半空，尖上挂着的油菜叶子晃了晃，菜汤滴在米白色桌布上，洇出一小片浅黄的油渍，像谁不小心按了个哭脸的指纹。 “妈……”大姑姐的声音发颤，脸从耳根红到脖子根，“我没让你们……” “你不用管。”婆婆打断她，夹了一筷子青菜，慢慢嚼着，“户口本我昨天就找出来了，在抽屉第二格，红本本跟存折放一块儿呢。” 饭桌上的空气像冻住了，连电饭煲保温的嗡鸣声都听得见。我偷偷数公公的呼吸，他盯着桌布上的油渍，数到第五下，才把筷子轻轻搁在碗沿，没看任何人：“下午我请个假。” 大姑姐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刮过地板，刺啦一声。“我不买了！这房子我不买了还不行吗？”她眼圈红了，“你们这是干什么啊……” “买，怎么不买？”婆婆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擦嘴，“你弟结婚时我们掏空了老本，现在你买房，爸妈还能让你作难？离婚了，我跟你爸各算各的户头，贷款能多贷二十万，利息省下来够你交三年物业费。” 我才注意到，婆婆左手无名指上的银戒指不见了——那是她跟公公结婚时，拿粮票换的，戴了快五十年，去年冬天关节肿了才摘下来，说开春再戴。现在那截手指空空的，像少了块肉。 下午我给公公送降压药，他在阳台抽烟，烟灰缸里堆了六个烟头。“她就是急脾气，”他弹了弹烟灰，烟丝落在水泥地上，“年轻时给孩子换尿布，嫌我动作慢，直接把尿盆放我脚边；后来你弟高考，她怕邻居吵，端着小板凳在楼道守了三天。” “那您……”我没敢问下去。 “办就办吧。”他掐灭烟头，声音有点哑，“她昨晚翻我抽屉，我看见了——在找贷款计算器，屏幕亮到后半夜。她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早把存折密码改成她生日了，就等她开口。” 傍晚大姑姐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她去银行问了，已婚人士共同贷款确实划算，但“离婚”两个字，在民政局的系统里是红戳，不是超市打折券。 我去厨房倒水，看见婆婆蹲在地上，拿软毛刷蘸着洗洁精，一点点刷桌布上的油渍。阳光从窗户斜进来，照在她花白的头发上，她动作很慢，像在擦一件很贵重的瓷器。 “妈，别刷了，我明天买块新的。” 她没抬头：“这块是你爸第一次领工资买的，说米白色显干净。你看，这油渍能擦掉的。”她把桌布拎起来，对着光看，“就是得费点劲儿。” 今天早上我出门上班，看见公公的公文包放在玄关，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本红色的结婚证。 大姑姐发来微信：“银行说可以用我跟老公的名义贷，爸妈不用……”后面跟了个哭脸表情。 我站在楼下，看见婆婆从小区门口的便利店出来，手里拎着袋豆浆两根油条，是公公爱吃的甜口。她走得有点急，风吹起她的衣角，左手无名指上，那枚银戒指在阳光下闪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上了，松松的，晃荡着。 桌布上的油渍，大概真的能擦掉吧。就像有些话，说出口时像冰锥，化了，才看见底下藏着的，全是软乎乎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