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境外机构的诱惑摆在面前时,王亚萍盯着桌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相框边缘。 这个被贴上"特殊标签"的女人,早在三十年前就学会了在质疑声中挺直腰杆。 高中毕业证被塞进抽屉那天,王亚萍没跟母亲提报考大学的事。 看着家里斑驳的墙壁和母亲鬓角的白发,她默默收拾行李去了纺织厂。 车间里的棉絮沾满头发,机器轰鸣盖过说话声,她却觉得踏实,至少每一分钱都是自己挣的。 流水线上的日子磨掉了少女的娇气,却没磨掉她的眼神。 休息时别人聊天,她总在观察老师傅怎么换纱锭最省劲,记账员怎么把账目理得清清楚楚。 这些零碎的观察后来成了她的本钱,九十年代市场松动时,她攥着攒下的工资和跟工友借的钱,在菜市场租了个摊位。 "那不是...?"每次听到这样的窃窃私语,王亚萍都假装没听见。 她把蔬菜码得整整齐齐,给老人多套个塑料袋,下雨天主动帮顾客把东西送到公交站。 时间长了,邻居们说起她只说"那个实诚的王大姐",渐渐忘了她背后的标签。 我觉得这种用行动改写印象的方式,比任何辩解都有力。 四十岁那年,两个西装革履的陌生人找到她的小超市。 递过来的文件上印着她看不懂的外文,对方说可以帮她把生意做到国外,条件是"偶尔提供些信息"。 王亚萍把文件推回去,指了指墙上的中国结:"我爹的事对错有历史评说,但我是中国人,这点错不了。 "如今她的公司在社区里很有名气,每年都资助几个贫困学生。 有人问她图什么,她总是笑笑。 办公室抽屉里还放着当年的工人证,塑料封皮已经开裂,照片上的年轻姑娘眼神倔强。 那张泛黄的全家福摆在旁边,相框擦得锃亮。 工人证上的钢印早已模糊,却像枚印章刻在王亚萍的人生里。 从车间到超市,从被指点到被信赖,她用四十年证明,标签贴不住奔跑的人。 就像她常对员工说的:"路是脚走出来的,不是别人说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