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几乎晕厥，孩子爸爸还在玩游戏，我上个厕所招呼他，我说我的老毛病又犯了，感觉天旋地转的，难受的要死，后来他就说：“你可别装了。”我就赶紧进卧室躺下，身上好冷好冷，我盖上被子还是感觉冷， 昨晚十点半，客厅的游戏音效还在一跳一跳——键盘敲得噼啪响，像往油锅里撒盐，刺啦刺啦的。 我扶着厕所门框站不住，瓷砖凉得像块冰，顺着掌心往骨头缝里钻。 你说人在快晕倒的时候，最先想到的是什么？我当时只想抓点热乎的东西，比如他的手，哪怕就握一下。 我咬着牙喊他，声音飘得像团棉花：“老公，老毛病又犯了，天旋地转的，难受得要死……” 他头都没抬，眼睛粘在屏幕上，手指还在搓键盘：“你可别装了。” 那一瞬间，我忽然不晕了，就是冷，从心口往外冒冷气，像揣了块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冻肉。 我没再说话，扶着墙往卧室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腿软得发颤。 卧室的灯没开，窗帘缝里漏进点月光，床单白花花的，看着更冷了。 我钻进去裹紧被子，还是冷，不是天气的冷，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顺着血管流遍全身。 后来我想，他也许是没听见游戏外的声音？可那句“装”字咬得那么清楚，像把冰锥，直直扎进我后心。 结婚五年，他总说“游戏是解压”，可解压的时间越来越长，长到能盖住孩子的哭声，盖住我发烧时的咳嗽，现在连晕厥前的求救都盖得住了。 我摸出手机看时间，十一点十五分，屏幕光刺得眼睛疼，我盯着锁屏上的合照——那是刚结婚时拍的，他搂着我笑，说“以后你不舒服，我背你去医院”。 现在想想，那句话和今晚的“装”字，哪个更像真的？ 身上的冷慢慢变成了抖，我把被子裹得更紧，连鼻子都埋进去，还是能闻到被子上淡淡的洗衣液味——是他上次买的，说“这个香，你肯定喜欢”。 后半夜客厅的灯灭了，他轻手轻脚走进来，我赶紧闭眼装睡。 他在床边站了会儿，没说话，然后轻轻拉了拉我脚边的被子。 我以为他要道歉，或者问问我怎么样了。 可他只是把被子掖了掖，转身又走了，关门声轻得像片羽毛。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忽然明白，有些冷不是靠掖被子就能暖回来的。 就像有些话，说了五年，也没能从游戏耳机的这头，传到他心里的那头。 天快亮的时候我终于睡着了，梦里全是旋转的天花板，还有他那句“你可别装了”，一遍遍在耳边响。 醒来时太阳已经照进来了，身上不冷了，可心口那块地方，好像还停留在昨晚十点半，凉飕飕的，碰一下都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