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11月，辽沈战役结束，从沈阳逃出来的卫立煌，经由葫芦岛转机至北平。在北平他见到了傅作义。作为曾经的东北剿总司令，他有很多话对华北剿总司令去讲，但是在接风宴席上，卫立煌发现傅作义一直神情不自然。于是直接发问，是不是总裁有指示。 1948年10月30日，对于卫立煌来说，绝对是他人生中最狼狈的一天。前脚刚刚在那头还没坐稳的杜聿明，后脚就接到了空军的电话：卫总司令的飞机要在锦西降落了。杜聿明带着侯镜如急匆匆赶去接机。飞机停稳，卫立煌满脸仓皇，下来一把就抓住杜聿明的手，颤颤巍巍地说了一句大实话：“差一点见不了面！” 跟着卫立煌逃出来的，那可都是东北的一方诸侯，二十多号军政大员，那是真的“净身出户”。 到了葫芦岛，只能去翻军用仓库。杜聿明也没辙，给这帮平时养尊处优的大员们，一人发了两条士兵用的灰布棉军被和一件棉大衣。 他和杜聿明、赵家骧在那儿复盘，越想越气，最后三人得出个结论：这仗打成这样，全赖老头子。卫立煌直接开骂，说蒋介石老糊涂了，不仅瞎指挥，还搞“人人通天”，弄得他这个总司令根本没法统一指挥。 杜聿明听着不对味，这卫立煌是在找背锅侠呢，赶紧安慰说：“东北失败与总座无关，是他直接命令我指挥廖耀湘的，要追责也是追我。” 这话听着挺仗义，其实杜聿明心里也没底。就在那一两天，蒋介石的一封电报让气氛变得极度诡异。电报是发给杜聿明的，说卫立煌已经逃了，让杜聿明“相机策应沈阳守军”。杜聿明拿着电报直犯嘀咕：沈阳都要完了，还策应啥？这分明是老头子在暗示，要准备收拾卫立煌了。 果不其然，11月10日，蒋介石下令：卫立煌撤职查办。 卫立煌被软禁了，但他带给傅作义的震撼才刚刚开始。逃到北平后，傅作义请杜聿明吃饭。酒桌上，傅作义最关心的就是：东北共军到底有多少人？ 杜聿明也没藏着掖着，给出了一个让傅作义后背发凉的答案：“东北共军将近百万，很快就会入关，它的战略战术、武器装备及战力远远地超过关内共军。” 最恐怖的是火炮。如果算上战防炮、步兵炮和高射炮，东北我军的火炮数量达到了2370余门。 然而，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国民党的高层都活在“信息茧房”里。他们不仅低估了人数，更低估了战斗力。 在锦西的时候，国民党那边有个所谓的“赵子龙师”，独立95师。这支部队在华北号称“没丢过一挺机枪”。他们的老长官罗奇，看着葫芦岛、锦州和沈阳的11个军，觉得这仗怎么打都能赢，毕竟“优势在我”嘛。 塔山一战，这个“赵子龙师”3个战斗团被打成了3个营。在华北没丢过机枪，在塔山却丢下了几百个俘虏。国民党军动用了海空军优势，那是真炸啊，可东野第4纵队愣是在塔山像钉子一样扎在那儿，纹丝不动。 辽沈战役的结局，直接把华北的傅作义推到了悬崖边上。 傅作义本来打着如意算盘。他觉得，东野刚打完大仗，怎么也得休整几个月，加上冬天路不好走，入关最早也是1949年春天的事儿了。他想利用这个时间差，拿美国人的援助再扩充几十万部队，到时候手里有粮有枪，是战是和都有底气。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出毛主席的用兵如神。 就在卫立煌逃跑的那天，10月30日，东野第4纵队和第11纵队就已经接到了命令，组成先遣兵团，秘密入关。 到了11月下旬，东野主力80万大军，带着15万民夫，浩浩荡荡地进了山海关。这一切，傅作义竟然一无所知。 傅作义手里最能打的，其实就一个第35军。这支部队装备好，有400多辆汽车，跑得快，是傅作义的心头肉。但他没想到，我军华北三兵团佯攻张家口，就是为了钓这条大鱼。 12月5日，当傅作义听说东野先遣兵团已经打到密云时，脸都吓白了。他赶紧让35军回撤北平，还派了16军和104军去接应。 短短个把月，傅作义在华北的4个军就被干掉了3个，兵力损失将近10万人。这一仗打下来，国民党军是真的被打出了心理阴影，看见戴狗皮帽子的解放军就腿软。 很多人觉得卫立煌在东北是“无能”，但随着档案解密，大伙儿发现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1955年3月，卫立煌从香港回到了北京，那是《人民日报》头版头条的大新闻。毛主席亲自宴请，这待遇可不一般。 原来，早在1947年，卫立煌在巴黎时就通过留学生汪德昭给中共发过密电，说愿意“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力求与中共合作”。 他在东北这大半年，主要就干了一件事：按兵不动。 蒋介石让他打通沈锦线，他不干；蒋介石让他主力撤到锦州，他也不干。等到辽沈战役打响，廖耀湘要去解锦州之围，卫立煌明面上答应，暗地里却限制装甲兵团的燃料弹药，还跟夫人韩权华说：“看他盲人瞎马怎么走。” 1948年的那个冬天，从锦西机场狼狈逃窜的卫立煌，到北平城内如坐针毡的傅作义，他们的命运其实早就注定了。 因为在他们对面，是一支为了新中国而战的、不可战胜的人民军队。而那些看似冰冷的数字——103万大军、2370门火炮、以及无数个塔山战士的血肉之躯，正是这历史洪流中最坚硬的基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