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6年,香港,62岁前夫梅兰芳探望48岁孟小冬,柔情道:“我们从头再来!”孟小冬不为所动。 1956年,香港。 在这座潮湿、拥挤又充满变数的城市里,两颗曾经在旧中国梨园界最耀眼的星,完成了他们此生最后的交汇。 那天,62岁的梅兰芳站在公寓门前,心里揣着沉甸甸的使命。他是带着“任务”来的,当时正值国内各界名流号召海外人才回归。但他心里更清楚,这道门背后坐着的,是他亏欠了一辈子的女人。 门开了,48岁的孟小冬静静地坐在那。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冷静,那是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有的冷冽。 梅兰芳有些局促,那些排练好的场面话在嗓子眼堵了半天,最后化作一句柔情万种的:“我们从头再来!” 接着是长达二十分钟的苦口婆心。他讲祖国的变化,讲北京的旧宅,讲戏迷们的思念。他说得动情,甚至连旁边的琴师都听得眼眶发红。可孟小冬呢?她只是低头抿茶,指尖在旗袍滚边上轻轻摩挲,眼神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枯井。 她不为所动。 这一幕,成了京剧史上最决绝的注脚。很多朋友问,既然曾经爱得轰轰烈烈,孟小冬为什么不能大度一点?我想说,真正的放下,不是原谅,而是“你不配”。 当年孟小冬离开梅兰芳时,曾当众立下重誓:“我今后要么不唱戏,再唱戏不会比你差;要么不嫁人,再嫁人也绝不会比你差!” 这话,在1956年的香港,已经变成了沉甸甸的现实。 第一,论唱戏,她真的没输。 很多人只记得她是“梅夫人”,却忘了她是“冬皇”。当年嫁给梅兰芳,她被“金屋藏娇”,梅老板自以为是保护,实则是折断了雏鹰的翅膀。他给她买余叔岩的唱片,想让她解闷,却没料到这激发了孟小冬骨子里的野性。 离婚后,孟小冬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里,硬是靠着一股韧劲,跪求余叔岩收她为徒。那时候她身子骨已经垮了,可为了学戏,她每晚七点守在余府,半夜上课,凌晨回家,整整五年。 到了1947年杜月笙60大寿的堂会义演,孟小冬重出江湖。那两场《搜孤救孤》,让整个上海滩疯了,连梅兰芳都只能在收音机旁听得入神。那一刻,“冬皇”的名号压过了“伶界大王”。她用实力证明:没有你梅兰芳,我依然是梨园的太阳。 第二,论嫁人,她赢了一口气。 梅兰芳在香港劝她回去,其实心里还有个小九九——他觉得孟小冬跟着杜月笙没名分,是委屈了。 可他忘了,名分这东西,他梅兰芳当年也给过,却给得窝囊。那句“名定兼祧”的空头支票,在福芝芳挺着大肚子以死相逼时,在梅老太太出殡不让她进门吊唁时,碎成了玻璃渣。那次在大雨里被拦在门外的屈辱,是孟小冬一辈子的疤。 而那个被称为“流氓头子”的杜月笙是怎么做的? 1950年,杜家在香港捉襟见肘,商量迁往法国。算人头办护照时,孟小冬淡淡问了一句:“我跟着去,算丫头呢,还是算女朋友?” 就这一句话,病入膏肓、下床都费劲的杜月笙,当即下令:毁掉出国的计划,就在香港,办婚宴! 那天,杜月笙强撑着病体,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孟小冬戴上钻戒,让所有子女当场改口叫“妈咪”。这哪是婚礼啊,这是杜月笙在用命给她挣一个尊严。 所以,当1956年梅兰芳劝她回大陆时,孟小冬回绝得理直气壮。五年后,她迁居台湾,只留下一句话:“我的丈夫杜月笙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哪怕那是杜月笙的灵位。 我常在想,梅兰芳这一生,在舞台上把女人演到了极致,他在台上的那份柔情,迷惑了万千看客,也迷惑了他自己。但在现实的骨感面前,他终究缺了一份承担。 而孟小冬,这个从戏里走出来的女人,比谁都活得真实。她不需要梅兰芳施舍的“重新开始”,因为在那场长达三十年的博弈里,她早就把自己活成了一座山。 1977年,孟小冬在台北去世。她的墓碑上刻着:“杜母孟太夫人之墓”。 你看,这就是她的态度。她这一生,爱过最高的山,也见过最深的渊。梅兰芳是她青春里的那出折子戏,华丽却虚幻;而杜月笙,才是那个在她最冷的时候,递给她一个暖炉的人。 我们做人做事,总想着“破镜重圆”,总觉得“从头再来”是种恩赐。但其实,有些镜子碎了,是因为它照不亮未来。对于孟小冬来说,不回头,才是对这段传奇人生最好的交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