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广东，我买了高铁票，从武汉到广州南。我买的是早上6点53分的，要去武汉

回广东，我买了高铁票，从武汉到广州南。我买的是早上 6 点 53 分的，要去武汉住一晚，不然赶不上高铁。我爸说我：你咋不买下午的，要买那么早的？去武汉住一晚，又得花 100 多，你真是不会过日子。 回广东那天，我盯着手机上的高铁票订单发呆。 6点53分武汉到广州南，屏幕的光映在我刚收拾好的行李箱拉杆上，磨出的划痕在夜里泛着白。 我爸披着外套从里屋出来，拖鞋在水泥地上蹭出沙沙声。 他凑过来看了眼订单，眉头立刻拧成个疙瘩。 “你咋不买下午的？” 他伸手点了点屏幕上的时间，指尖沾着白天修锄头蹭的泥。 “去武汉住一晚，又得花100多，你真是不会过日子。” 我没说话，把手机揣进兜里，拉链头撞到钥匙串上的平安扣，那是去年妈妈住院时他求的，说要保佑我们姐弟平平安安。 他是不是忘了，妈妈上周打电话说风湿又犯了，下床都要扶着墙？ 我买早班票，是想赶在下午到家，能帮她揉揉膝盖，晚上给她用艾草泡泡脚。 他总说我不会过日子，可他自己呢？ 前年我弟结婚，他把攒了十年的存折取空，连带着妈妈的金镯子都拿去打了项链，说不能让亲家看轻。 我收拾行李时，他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个塑料袋，里面裹着几张皱巴巴的零钱，硬塞进我手心里。 “住酒店挑个带窗户的，别图便宜住小黑屋。” 那一刻我才发现，他说的“不会过日子”，原来藏着怕我一个人在武汉人生地不熟，怕我住小旅馆不安全，怕我路上饿肚子舍不得买吃的——那些没说出口的担心，全裹在“100多块”的念叨里。 另一种解释是，他这辈子习惯了把疼惜藏在数落里，就像小时候我感冒发烧，他一边骂我“活该不穿外套”，一边背着我往卫生院跑，山路高低不平，他的汗滴在我手背上，烫得我心里发慌。 他年轻时在砖窑厂背砖，一天挣的钱只够买两斤米，所以现在看不得半点“浪费”，可对我们姐弟，他从来没算过账。 我攥着那把零钱，纸角都磨软了，突然想起早上收拾行李时，他偷偷往我包里塞了袋炒花生，是他前几天在镇上集市买的，说广东没有这么脆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他在村口小卖部给我妈打电话，说“闺女买了早班车，肯定是想早点回来看你，你别担心她路上吃不好”。 原来家人之间的在乎，常常藏在那些听起来“不好听”的话里。 就像他总说我不会过日子，却在我转身时，把自己觉得最好的都塞进我包里。 高铁启动时，我打开包，花生的焦香混着艾草的味道飘出来。 那是我妈偷偷塞的艾草包，说路上冷了可以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