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外卖满一个月，工资终于到手，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了地。这个月我一天没歇，跑了30天

跑外卖满一个月，工资终于到手，心里的石头可算落了地。这个月我一天没歇，跑了30天，一共送了2000单，基础提成每单4块，光这部分就有8000元。加上全勤奖500，还有各种远距离补贴、高温补贴，零零散散加起来有300元。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第三下时，我正把最后一袋垃圾扔进楼道垃圾桶。屏幕上「工资到账8800元」的短信像团小火焰，把后颈晒脱皮的地方都烤得暖烘烘的。 三十天，一天没歇。早上七点半抢到第一单奶茶，车筐里的冰袋在夏末的太阳底下滋滋冒冷气；晚上十点半送完最后一份宵夜，头盔面罩上的哈气能结出小水珠。现在终于能靠着楼梯间的栏杆喘口气，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纸巾——这包纸还是上周暴雨天，顾客多给的。 点开银行APP数小数点，手指在屏幕上打滑。基础提成8000，全勤奖500，高温补贴和远距离补贴零零碎碎加起来300，可实际到账怎么少了两百？心脏猛地往下沉，赶紧翻出站长发的工资条照片。原来有两单超时扣款，还有一单顾客投诉餐洒了——那天雨太大，刹车时箱子晃了一下，汤洒在塑料袋里，我赔了餐费，没想到还扣了绩效。 楼下便利店的冷柜嗡嗡响着，我站在阴影里盯着那串数字。路过的住户拖着行李箱，轮子碾过地面的声音像在数我这一个月的步数。2000单，平均每天67单，意味着每天要接打67个电话，爬67次单元楼，在红绿灯路口焦虑67回。手机相册里存着三十张日出，全是等红灯时顺手拍的，橙红色的光把车把手的裂痕都照得温柔起来。 其实昨天就该发工资的。等到晚上十二点，银行APP刷了十几遍都是零，凌晨一点给站长发消息，他秒回了个「笑脸」表情。那会儿我正蹲在出租屋门口吃泡面，辣椒油溅在手机屏幕上，和那个笑脸混在一起，辣得眼睛发酸。 便利店的老板娘探出头：「帅哥，买瓶水不？」我摸出钱包里唯一一张百元钞，攥得太久，边角都卷起来了。买了瓶冰镇可乐，拉环「啵」的一声弹开，气泡争先恐后地往上冒，像极了第一次接到「全勤奖500元」通知时的心情。 现在可乐喝了半瓶，手机还攥在手里。8800块，比预想的少两百，但比上个月多了一千五。上个月因为暴雨少跑了三天，到手只有七千三。当时房东来收租，我数钱时数了三遍，硬币在桌上滚来滚去，声音清脆得让人难受。 后颈的晒伤又开始疼了。摸了摸兜里的药膏，是社区医院开的，十块钱一支。当时医生说：「小伙子，别太拼了，夏天紫外线毒。」我笑了笑没说话，心里盘算着多跑十单就能把药膏钱赚回来。 可乐瓶底最后一点冰块化了，水顺着指缝滴在水泥地上。突然想起女儿昨天视频时说的话：「爸爸，你什么时候带我去游乐园？」屏幕里她扎着羊角辫，背景是邻居家的电视，正在放游乐园的广告。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妻子发来的微信：「工资收到了吗？我刚给你转了两千，你留着零花。」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手指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最后只回了个「嗯」，外加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黑暗中能闻到垃圾桶里烂菜叶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我把空可乐瓶扔进可回收垃圾桶，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响。明天早上七点半，手机还会准时响起第一单提示音，车筐里的冰袋还会滋滋冒冷气，只是这一次，心里那块石头落地时，好像砸出了个小小的坑，坑里长出了点什么——不是钱，是比钱更实在的东西。 比如现在，我能挺直腰杆走上楼梯，不用再数台阶有多少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