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生日，姐姐订了 1 个 268 元的蛋糕。21 个人吃饭，蛋糕都仅仅吃了一半。妈妈埋怨姐姐订的蛋糕太大了。姐姐说：“一百多元的蛋糕太小了。不够分。”当时饭桌还没收拾，盘子里剩着红烧肉、炖鸡汤，妈妈正拿着保鲜膜裹剩菜，听见姐姐这话，停下手里的活，皱着眉说：“21 个人，一人一小块还不够？你看这剩下的，明天吃不完就得扔，多浪费。268 块钱，够买半个月的菜了。” 妈妈生日这天，姐姐订了个268块的奶油蛋糕。 一大家子21口人围着圆桌吃饭，最后蛋糕切开，愣是剩下整整一半。 饭桌还没收拾利落，剩菜碗摞得像小山，妈妈正蹲在地上撕保鲜膜，红烧肉的油星子还沾在玻璃转盘上。 “你这孩子，就不会买个小的？”她突然开口，嗓门比抽油烟机还响。 姐姐正给外甥擦嘴角的奶油，闻言直起身：“妈，一百多的蛋糕才几寸？21个人怎么分？” 妈妈手里的保鲜膜“啪”地断了。 她盯着桌上那半块蛋糕，奶油上的“寿”字被戳得歪歪扭扭，像个受气包。 “一人一口还不够？”她皱着眉，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明天吃不完就得扔！268块啊，够买半个月的青菜了！” 我看见姐姐的手顿了顿，餐叉把盘子刮出轻微的声响。 “上次三叔家办寿，蛋糕小了被亲戚说小气，您忘了？”她声音低下去，“我就是想让您高兴……” 妈妈没接话，转身从柜里翻出个旧铝盆，把剩下的蛋糕连盘子扣进去。 塑料袋摩擦的声音里，我突然想起小时候——那时候她总把发霉的馒头掰掉硬皮，泡在热水里自己吃。 其实姐姐不知道，妈妈上个月偷偷去超市，把打折的鸡蛋一板板往家搬，说给孙子做水蒸蛋。 妈妈也忘了，姐姐去年年终奖，给她买的金镯子她天天戴着，见人就说“我闺女买的”。 一个怕浪费，怕日子过着过着就紧巴；一个怕寒碜，怕妈妈在亲戚面前没面子。 268块的蛋糕，成了两代人之间的度量衡。 妈妈那辈人算的是“半个月的菜钱”，是苦日子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姐姐这代人算的是“21个人的体面”，是想把最好的捧到亲人面前的心意。 谁错了吗？好像都没有。 那天晚上，妈妈把铝盆放进冰箱时，我看见她对着蛋糕叹了口气。 后来的几天，她每天早上切一小块蛋糕，就着白粥吃，边吃边说“奶油太甜”。 可那半块蛋糕，她愣是没扔。 或许下次订蛋糕前，我们该问问妈妈：“您年轻时过生日，最想吃多大的蛋糕？” 毕竟，爱的刻度从来不是价格，而是把对方放在心上的认真。 现在冰箱里的蛋糕吃完了，铝盆洗得锃亮，摆在柜角，像个没说出口的拥抱。
